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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集:黑影压顶困苍生,道心为炬破重围


《青木门隐士》第二部第  19  集:黑影压顶困苍生,道心为炬破重围

屋顶的黑影如天神打翻的浓墨砚台,在沉坠的暮色里疯了般晕开,每一寸扩张都像黑暗在贪婪啃噬光明的边角。边缘缠绕的黑气似失魂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石板上,却裹着能冻透骨髓的阴冷  ——  那是千百生魂被碾碎的绝望,凝在空气里沉甸甸的,压得人连呼吸都要攥紧拳头,肺腑间像塞了块浸了冰水的铅。

嵌在黑影中的猩红眼珠,是泡透三百年血水的玛瑙珠,密密麻麻缀在墨色边缘,每一次闪烁都像毒蛇吐信,舔过众人的魂魄时,连骨髓都透着寒。云逍望着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指节攥得发白,掌心的青木令竟烫得灼手,仿佛木牌里沉睡的青木灵韵被邪祟惊了魂,在木牌中急促震颤,要挣开他的掌心去与黑暗对峙。

他余光偷扫身旁的林越,这位素来如山岳般沉稳的师兄,此刻下颌线绷成了冷硬的钢线,指缝间的青铜水令抖得厉害,指腹的薄茧反复摩挲着令牌边缘,把原本温润的木纹磨得发亮。云逍心一沉  ——  方才藏经阁一战,众人灵力已耗去七八成,此刻面对这遮天蔽日的邪物,连调动灵力都像在烂泥里拔腿,每一次经脉流转都带着针扎似的滞涩感。这哪是邪物的威压,分明是黑暗对光明的挑衅,是要把每个坚守者的道心,都放在磨盘里碾碎。

“是‘噬魂阵’的阵眼傀儡!”  玄青子指间的佛珠突然停住,原本流转的温润金光僵在半空,像被黑气掐住了咽喉,明灭间透着岌岌可危的脆弱。“血影教竟真能集齐五行残图!这傀儡是拿千百生魂当柴火烧出来的恶物,他们要借这阵眼,吞了青木门的护山大阵,再吞了山下万千生灵!”

话音还没落地,黑影突然像崩塌的乌云般俯冲下来,带着能掀翻屋顶的阴风砸向藏经阁。瓦片碎裂的脆响混着木梁的**,像垂暮老人咳血时的哀鸣,每一声都往人心尖上扎,整座藏经阁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邪物拆成碎片。无数黑色藤蔓从黑影里窜出来:细的如毒舌吐信,尖刺上挂着的邪涎滴在青砖上,瞬间蚀出一个个小坑;粗的如巨蟒盘缠,表皮泛着腐烂的黏光,裹着腥气朝众人绞过来,要把人缠成骨架。

更吓人的是藤蔓上挂着的怨灵,身形模糊得像团雾,却能发出碎玻璃刮铁锅的哀嚎。那声音钻进耳朵里,像无数根细针在扎耳膜,还往心里钻,要扯着人的心神往黑暗里坠  ——  这是邪祟最毒的招:先把人的心防拆了,再把没了信念的躯体当成待宰的羔羊。

金岩长老最先跃起,金色长刀在暮色里划出一道烈日般的光弧,裹着金行灵力的刚劲,像道惊雷劈向藤蔓。可刀刃落在藤蔓上,只听  “嗤”  的一声轻响,竟只留下道浅浅的印子,跟挠痒痒似的。黑气瞬间涌过来把伤口补好,反而有更多藤蔓像闻着血味的蚂蚁,疯了似的缠向金岩长老的胳膊腿,要把他拖进黑影里嚼碎。

“这邪物的自愈力是靠生魂撑着的!”  金岩长老额角的青筋爆起来,汗水顺着脸颊淌进衣领,把衣襟浸出一大片深色,连声音都带着急喘,“我们的灵力被阵眼压着,每动一分都要耗双倍修为!再这么耗下去,大家都要被它吸成干尸!”

云逍只觉得体内的青木灵力像被堵在窄山谷里,每一次冲撞都撞得经脉发疼,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掌心那道之前被邪祟灼伤的黑痕,此刻竟像活过来的毒虫,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啃噬,灼热的痛感顺着经脉往心口钻  ——  那是上一战留下的邪气,现在被阵眼傀儡唤醒了,要在他身上撕个口子,把他拖进黑暗里。

他忍不住想起矿洞里那些被藤蔓缠成枯骨的矿工,想起药圃里绿衣女子消散前的惨叫,一股无力感像潮水般把他淹了:自己明明悟了用心火净化邪祟的法子,可面对这么大的黑暗,竟还是这么渺小?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邪祟吞了青木门,看着山下百姓变成生魂祭品,啥也做不了?

“云逍,别让黑暗搅乱了道心!”  玄青子的声音突然穿透乱糟糟的打斗声,带着佛光的暖意,像春雨落在焦土上,一下子把云逍心里的绝望浇灭了。“这傀儡看着强,却有致命的破绽  ——  它是硬捆着生魂用的,而生魂心里没散的善念、对光明的念想,就是能烧尽黑暗的火种!你之前能用心火唤醒药圃的生魂,现在要是能引动这千百生魂的善念,就能破阵!”

玄青子指尖的佛光突然亮起来,像正午的太阳般驱散周围的黑气,在众人身前搭起道金色屏障。云逍猛地回过神,顺着玄青子的目光看向藤蔓  ——  果然在黑气深处,有无数微弱的光点在闪,像暴雨夜里的萤火虫,虽小却没灭,倔倔地守着最后一点光。

那是生魂们没被吞掉的念想:是农夫记挂着田里的麦子,是母亲想着家里的孩子,是书生舍不得案头的书卷。这些善念,本是世上最纯的力量,只是被邪祟压着,像被乌云盖着的星星,等着被人叫醒。

云逍深吸一口气,把青木令紧紧贴在胸口,冰凉的木牌贴着滚烫的皮肤,倒让他生出点奇怪的镇定。他慢慢闭上眼睛,想调动体内的火行灵力,可掌心的黑痕突然爆发出痛感,一股尖锐的疼顺着经脉窜向心口,像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心脏,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暗红的血从嘴角流出来,顺着下巴滴在青木令上,把木牌上的纹路染成深色,连青木令都像在为他难过。

“主事!”  阿木的惊呼突然从身后传来。这个平时只会蹲在药圃里侍弄草药的少年,此刻竟握着把磨得发亮的锄头,快步冲到云逍前面挡住他。他的手还在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却死死攥着锄头,对着藤蔓胡乱挥:“你不能有事!药圃里的千年灵芝还等着你辨年份,山下张阿婆还等着我们送药!你要是倒下了,青木门怎么办?”

锄头刚碰到藤蔓,就被邪气腐蚀得冒青烟,木头柄上裂开细细的纹路,焦糊味一下子散开来。可阿木没退一步,像株长在石缝里的狗尾草,明明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偏要迎着风站直  ——  他不懂啥高深的修行,却知道  “守护”  俩字的分量。这份纯纯的信念,比再强的灵力都让人动心,像束微光,把众人因为绝望而暗下去的眼睛照亮了。

看着阿木瘦弱却硬挺的背影,云逍心里突然涌过一股暖流,像冬天里的太阳,把体内的寒意驱散了。他想起刚进青木门的时候,自己也这么胆小懵懂,是玄青子耐心教他  “修行先修心”,是三长老在他走火入魔时不顾危险,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是林越陪他在寒潭边练剑到深夜,一遍遍地纠正他的剑招。

这些温暖的事儿,不就是生魂们心里那份  “念想”  的样子吗?自己怎么能因为这点难处,就忘了要守护的初心,忘了那些等着他的人?

云逍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眼里重新亮起光  ——  这不是蛮力的爆发,是道心定了的澄澈,像经了风雨的星星,不亮却能一直闪。他不再硬调动灵力,而是静下心来,让青木灵力像小溪般在经脉里慢慢流,把道心当成灯塔,指引着青木灵力和火行灵力融在一起。

这一次没有猛冲猛撞,只有温柔的渗透,像春雨浇润干土,像暖阳化掉冬雪。两股灵力在经脉里缠在一起,慢慢凝成青红色的光流,把掌心的黑痕一点点压下去,就像光明在慢慢把黑暗赶跑。

“以我道心为炬,引万千生魂归航;以我灵力为桥,渡世间邪祟入善乡。”  云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能穿透黑暗的力量,在藏经阁里绕着圈,像首叫醒光明的歌。他慢慢举起青木令,木牌上的翠绿光芒和体内的青红光流缠在一起,形成道半透明的光罩,光罩边缘绕着淡淡的金芒  ——  这是生魂的善念被叫醒的样子,是希望的光。

光罩像水波般扩散开,碰到藤蔓的时候,没发生激烈的碰撞,却有了奇妙的变化:藤蔓上的黑气像见了太阳的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掉,露出里面裹着的光点。那些光点在光罩的照映下,慢慢亮起来,像被叫醒的星星,在藤蔓上跳着,闪着生命的光。

“不可能!生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黑影里突然传来黑袍男子的残魂嘶吼,声音里满是不敢信的恐慌,“你肯定用了邪术!不然怎么能以柔克刚?”  他不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硬打硬拆,而是温柔的唤醒  ——  就像光明不是把黑暗赶跑,而是让黑暗里的生命自己朝着光走;就像春风不是把冬天吹走,而是让万物在暖和里醒过来。

云逍没理会他的嘶吼,只是轻声对着光点说:“你们本来是世上鲜活的人,不该被邪祟困在黑暗里。回你记挂的人身边去吧,回你舍不得的家去吧  ——  那里有麦田的香味,有孩子的笑声,有你放不下的一切。”  他的声音带着慈悲,像妈妈叫迷路的孩子,像春风吹化冻住的湖,温柔得能融掉最硬的冰。

那些光点像是听懂了,开始使劲跳,拼命挣开藤蔓的捆缚。一颗、两颗、十颗……  越来越多的光点从藤蔓里飞出来,像萤火虫般围着光罩转,慢慢聚成道金色的洪流。这洪流没有凶巴巴的气势,却带着温暖又坚定的力量,朝着黑影的核心冲过去。所到之处,黑气化了,藤蔓枯了,连空气里的绝望都淡了些,仿佛黑暗正在被光明一点点吃掉。

黑影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发出声震得耳朵疼的惨叫,无数黑气从它身体里涌出来,像潮水般要拦住金色洪流。可那些黑气在洪流面前,竟像泡沫般一碰就碎  ——  生魂的善念,本就是邪祟最怕的东西,是黑暗挡不住的光明。

金色洪流一路往前冲,穿透黑影的外壳,直抵核心:那里飘着五行残图,无数黑色符文在残图周围疯狂跳着,像张牙舞爪的野兽,要把洪流撕碎。

“就是现在!”  玄青子眼里闪过道精光,跟三长老递了个眼神。四个人同时把全身灵力调动起来:金岩长老的金行灵力像锋利的箭,带着能扎穿一切的劲;木尘长老的木行灵力像坚韧的绳子,裹着生生不息的劲儿;水灵长老的水行灵力像汹涌的浪,有着能冲干净一切的力量;玄青子的佛光则像厚重的大地,载着能容下万物的慈悲。

四行灵力聚成道五彩光箭,裹着五行相生的力量,朝着阵眼射过去。“云逍,我们帮你!五行相生能破所有邪祟,今天就让血影教看看,啥叫正道的力量!”

云逍心里一暖,把所有生魂的善念和自己的青红光流彻底融在一起,化成道耀眼的白光,跟五彩光箭合在一起。两道力量缠成一把带着佛光和生机的光剑,像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狠狠刺向阵眼。

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像冰面裂了,阵眼里的黑色符文瞬间布满裂纹,然后彻底碎掉,化成黑色的粉末飘在空气里,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那些被捆在阵眼里的生魂,终于自由了。它们化成点点金光,在藏经阁里绕了一圈,像是在跟众人道谢,然后慢慢升起来,融进夕阳的光里  ——  它们终于回到了自己念想的光明里,回到了那个有温暖有希望的世界。

黑影没了阵眼撑着,像塌了的沙丘般很快散掉,黑气慢慢淡了,枯萎的藤蔓化成灰落在地上,被风一吹就没了影。夕阳的光重新洒满藏经阁,暖烘烘地落在众人身上,把所有的阴冷都赶跑了,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云逍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下来,四肢沉得像灌了铅,心里却特别轻松  ——  他终于守住了自己的道心,守住了青木门的希望,守住了山下万千人的平安。

“师父,要是没有您指点,弟子恐怕……”  云逍转头看向玄青子,眼里满是感激,声音里带着点累。

玄青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全是赞许:“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你守住了自己的本心。修行这条路,灵力强不强从来不是最要紧的,只有心里装着慈悲、守着正义,才能在黑暗里找到光明。你今天做到了,比我期望的还要好。”

金岩长老把长刀收起来,走过来拍了拍云逍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欣慰:“好小子!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为突破金行灵力的瓶颈发愁,你却能引动万千生魂的力量,青木门的未来,就靠你了!”  木尘长老也温和地点点头:“青木灵力主生机,火行灵力主净化,你能把这俩融在一起,对五行之力的领悟,已经超过同辈人了。”

林越走过来,笑着打趣:“看来以后我这个师兄,得跟你请教修行的法子了。以前总想着护着你,现在倒成了你护着大家。”  云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觉得一阵晕,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玄青子赶紧扶住他,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皱了起来:“你硬引动生魂的力量,又跟阵眼对抗,灵力耗得太厉害,经脉还有点伤,得赶紧回厢房调息,要是留下病根,会影响以后修行的。”

众人扶着云逍往厢房走,路过药圃的时候,看见几个弟子正小心地清理被邪气污染的草药,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竟有点暖。云逍看着这熟悉的景象,心里感慨万千:这场仗虽然赢了,可血影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能集齐五行残图,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以后的路,恐怕还会有很多难走的坎。

但他不再怕了  ——  因为他明白,只要道心定着,身边有一起打仗的伙伴,再大的黑暗,也挡不住光明的路;再难的坎,也磨不掉心里的信念。

走到厢房门口,云逍突然停下脚步走到厢房门口,云逍突然驻足,目光越过庭院中半枯的梧桐  ——  那是他初入青木门时亲手栽种的幼苗,如今枝干已粗如碗口,却在方才的恶战中被黑气灼出焦痕,几片蜷曲的枯叶在晚风里打着旋儿飘落,像在无声诉说方才的惨烈  ——  望向山脚下暮色笼罩的村落。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斜斜印在青石板上,如同一道不肯弯折的剑痕,连边缘都透着倔强的韧劲。风裹着药圃残留的草药香漫过来,混着雨后泥土的清润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让他因灵力耗损而混沌的神识清明了几分。方才的厮杀画面仍在脑海中翻腾:藤蔓绞碎木梁的脆响、怨灵被金光灼烧的凄厉哀嚎、金岩长老挥刀时溅落的血珠,还有阿木攥着锄头时指节泛白却始终挺直的脊梁,这些片段像烙铁般刻在心上,每一道都在提醒他  ——  这场胜利,是无数人用坚守与血汗换来的。

“怎么了?可是经脉又疼了?”  林越见他久久不动,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掌心粗糙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那是常年练剑磨出的厚茧,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力量。他语气里满是关切,连平日清亮的嗓音都放柔了几分。谁也没注意,林越左臂被藤蔓划开的三寸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小臂滑下,在素色袖口晕开一小片暗沉,可他眼里只有对云逍的担忧,半点没顾及自己的伤。

云逍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木令上的血迹纹路  ——  那是方才激战中,他嘴角溢血滴落在木牌上的痕迹,如今血色虽淡,却已渗入木纹深处,成了一道抹不去的印记。他的声音轻得似晚风拂叶,带着大战后的疲惫,却又藏着一丝豁然:“我只是在想,山下的百姓……  此刻该已点燃灶火,妇人在灶台前忙活,孩童围着院子追闹,等着晚归的家人了吧?”  他顿了顿,玄青子早年在讲经堂的教诲忽然浮上心头:“修行者守的从不是冰冷山门,是山门后千万家的灯火,是百姓脸上安稳的笑意。”  从前总觉这话宏大遥远,如隔雾观花,可经此一役,他才真正读懂  ——  那些袅袅炊烟、稚子笑语、夫妻间的寻常叮嘱,才是他们舍命守护的  “道”,是比高强灵力、玄妙功法更重要的信仰,是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

玄青子立在一旁,银白色的胡须在风里轻颤,浑浊却锐利的眼眸将云逍眼底的顿悟与坚定尽收眼底。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既有欣慰,也藏着难掩的忧虑:“你能悟透这点,比突破任何境界都可贵。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越过庭院围墙,望向远处沉落的夕阳  ——  那轮红日正缓缓隐入山峦,将西天染成一片橘红,可地面的阴影却在悄然蔓延,像墨汁滴入清水,渐渐吞噬光明,“血影教能炼出如此凶戾的噬魂傀儡,手中定然还藏着后手。今日虽破了阵眼,但五行残图的碎片未必尽毁,若被他们寻齐余片,再找更强邪物做引,届时酿出的灾祸,恐非青木门能独挡。”

这话如一盆冰碴冷水,“哗啦”  浇在众人刚放松的心上,连空气中的暖意都淡了几分。金岩长老性子最是急躁,一听这话,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握着刀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连刀鞘上的云纹都被攥得变了形:“难道要我们日日提心吊胆?不如主动寻踪,找到血影教老巢一把火烧了,省得夜长梦多!”  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显然被今日的恶战激得没了耐心,只想彻底除了这心腹大患。

“不可。”  玄青子缓缓摇头,指尖佛珠再次转动,颗颗相撞的清脆声响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血影教隐匿江湖多年,行事诡秘如鬼魅,据点定藏在极隐蔽之处  ——  或是深山洞府,或是废弃古刹,我们如今连其大致方向都不知,贸然出击不过是白费力气。更何况,今日一战,众人灵力耗损过半,不少弟子重伤在身,此时出征,与带残兵闯龙潭虎穴无异,非但讨不到好,反会给血影教可乘之机。”  他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脸庞,语气缓和了些,“当务之急,一是修复护山大阵  ——  今日傀儡已震伤阵法根基,若不尽快修补,青木门便没了屏障;二是调理伤员,让大家早日恢复灵力;三是从弟子中选细心谨慎者,暗中查探血影教动向,待准备周全,摸清其底细,再谋后计。”

云逍靠在门框上,听着众人对话,心中渐渐有了主意。他抬手按住玄青子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疲惫,只剩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师父,查探之事交给我吧。我体内还残留着噬魂傀儡的邪气,这气息与血影教功法同源,或许能借此寻到他们踪迹。况且……”  他摊开掌心,那道被邪祟灼伤的黑痕仍隐约可见,在夕阳下泛着淡淡黑气,像一条蛰伏的小蛇,“这邪气一日不除,我便一日难安,它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发作。若能借此找到血影教老巢,说不定能寻到净化之法,既为青木门除患,也解我体内隐患,算是一举两得。”

玄青子望着他眼底的执拗,那眼神竟与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  认定的事,便如石缝中的青木,纵遭狂风暴雨,也绝不弯折。他沉吟片刻,知道劝不住这孩子,只得在心中盘算如何让他更安全。过了会儿,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温润金光的佛珠,那珠子比寻常佛珠大了一圈,表面刻着细密符文,在夕阳下流转着淡淡的佛光。他将佛珠递到云逍面前,声音郑重:“此乃‘镇魂珠’,以百年佛光淬炼而成,可暂压你体内邪气,防其在途中作乱。若遇危险,捏碎此珠,我便能即刻感知你的位置,带人为你支援。切记,凡事不可逞强,若事不可为,必先保自身性命  ——  山门与百姓,还需你活着守护。”

云逍双手接过镇魂珠,温润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口,像玄青子的叮嘱般让人安心,连体内隐隐作祟的邪气都安分了几分。他郑重点头,将珠子小心翼翼塞进怀中,紧贴心口,又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青木令  ——  木牌上的翠绿光芒虽比平日黯淡,却依旧透着生生不息的生机,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要与他一同面对前路艰险。

众人扶着云逍进了厢房,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桌上还摊着他昨日未看完的《青木心法》,书页被晚风拂得轻轻翻动,带着墨香。木尘长老从药囊中取出一枚深褐色丹药,那丹药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是用青木门特有的千年灵芝与百年人参炼制而成,对修复经脉、恢复灵力有奇效。他小心地将丹药碾碎,溶入温水中,用勺子轻轻搅匀,才递到云逍嘴边:“慢点喝,这药性烈,别呛着。”

云逍顺从地张口,丹药入口微苦,却带着草木的清冽香气,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意渐渐在体内散开,如春日溪流般缓缓淌过受损的经脉,缓解了之前的灼痛感。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渐渐沉暗的天色  ——  夜幕如墨绸般缓缓铺开,遮住了最后一丝霞光,星星开始在云层中闪烁,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他心中却没了之前的恐慌,只剩安定:他知道,前路或许比今日更艰险,或许会遇到比噬魂傀儡更可怕的敌人,但只要道心不偏,身边有并肩的伙伴,青木令仍在身旁,再黑的夜,也能寻到光亮;再大的难,也能咬牙扛过。

而山脚下的阴暗洞穴中,气氛却与青木门截然不同。血色长袍男子将手中碎裂的阵眼碎片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撞在岩石上,发出刺耳的脆响,溅起的火星落在他黑色靴底,瞬间被周身缠绕的黑气扑灭,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立在洞壁前,死死盯着上面用血绘制的五行阵图  ——  那阵图上的每一笔都透着森然邪气,此刻正泛着暗红微光,像在贪婪吸食着周围的黑暗。他眼中满是阴鸷,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云逍……  玄青子……  你们以为毁了一个阵眼,就算赢了?太天真了!待我寻到‘幽冥火种’,炼出比噬魂傀儡强百倍的邪物,定要让青木门上下,让所有碍事的修行者,都为今日之事陪葬!我要让他们亲身体验,生魂被生生剥离的痛苦,要让整个江湖都知道,得罪血影教的下场!”

他抬手朝洞穴深处一招,一名浑身裹着黑袍的教徒立刻从阴影中走出,黑袍遮去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血色长袍男子的声音冷得如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温度:“去查,把那云逍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  他的修为、他的弱点、他在乎的人,还有青木门护山大阵的破绽,一丝一毫都不能漏。记住,行事要隐秘,莫要惊动他们,我要的是一击即中,让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黑袍教徒微微躬身,没有言语,只朝血色长袍男子行了一礼,便如一道影子般飘出洞穴,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连脚步声都未曾留下。洞穴深处忽然传来铁链拖动的  “哗啦”  声,伴着低沉沙哑的嘶吼,那声音绝非人类所有,更像某种被囚禁的凶兽,满是暴戾与嗜血的欲望,听得人头皮发麻。血色长袍男子脸上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理了理衣袍,一步步朝洞穴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踩在黑暗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走到一个被黑气紧紧缠绕的铁笼前,他停下脚步,望着笼中隐约可见的庞大身影,声音里满是蛊惑:“再等等,我的‘宝贝’,很快就能让你出来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生魂,让你尝尽新鲜滋味,助你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夜色渐浓,青木门中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透过窗棂,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映着地上残留的战痕  ——  断裂的木片、黑色的藤蔓灰烬,却也透着生生不息的希望。云逍靠在床头,握着青木令的手渐渐收紧,指腹摩挲着木牌上的纹路,心中默念: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险,我都不会退缩。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血影教的阴谋远未结束,可他不再畏惧。正如玄青子所说,道心为炬,可破万难  ——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要付出一切代价,他也要守住这青木门,守住山门后的万家灯火,守住这世间的光明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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