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集 古阵残图引邪踪,心火可点破虚妄
《青木门隐士》第二部第 18 集:古阵残图引邪踪,心火可点破虚妄
晨雾如浸了禅意的轻纱,将青木门裹得温柔,却像一层化不开的愁绪,压得人胸口发闷。药圃里的露珠还凝着昨夜未散的凉,每一颗都像坠在草叶尖的佛子泪,折射着初升朝阳的微光,却照不透潜藏的阴霾。云逍握着青木令立在千年古柏下,木牌上的古柏纹路与树干的肌理丝丝相扣,仿佛是岁月在木头上刻下的轮回密码,藏着无人能解的宿命玄机。树干新抽的绿芽如翡翠缀满枝桠,本该是生机盎然的模样,可指尖轻触时,却似撞上了一块浸过三冬寒潭的玄铁 —— 那股潜藏的阴冷并未随木祟消散而褪尽,反倒像冬眠的蛇蝎,蜷在年轮最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噬人寒意,像在暗处盯着猎物的眼,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等着时机便要咬穿皮肉,将他拖进无尽深渊。
他下意识攥紧青木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木牌传来的温热与树干的冰凉在掌心交战,像两股势力在撕扯他的心神,让他心头猛地一沉:药圃的劫难,或许只是邪祟布下的前戏,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望着药圃里尚未完全恢复生机的灵草,叶片上的焦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提醒着他那场惨烈的战斗,也让他想起守圃弟子溃烂的皮肤、痛苦的**,一股愧疚与不安交织着,在心底蔓延开来。
“主事,这是从墨松长老枕下寻来的。” 阿木的声音撞碎了晨的静谧,他捧着一卷泛黄的绢布快步走来,袖口沾着药圃的新泥,裤脚勾着几株刚冒头的狗尾草,鞋边还沾着长老院石阶的青苔 —— 显然是刚从病榻前赶来,连衣角的泥都没来得及拍掉。经了药圃那场浩劫,他眼底的怯懦早被劫后余生的清明磨掉,只剩提起长老时藏不住的忧色,像蒙了层薄霜,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长老还在昏迷,嘴里一直念叨着‘阵图’‘邪气’,我翻遍了他的房间,才找到这个。”
绢布展开时,一股陈旧的霉味混着淡得发腥的邪气扑过来,那味道像埋在古墓里的帛书,吸尽了千年的死气,又像腐叶堆里烂了半载的朽木,透着让人作呕的腐朽。呛得人鼻腔发痒,连呼吸都带着滞涩,仿佛每吸一口空气,都有无数细小的邪祟钻进肺里。绢布上用朱砂画的阵图缺了大半,边缘被岁月啃得毛糙,像被老鼠咬过的旧纸,仅存的 “金”“土” 二行符文扭得像吐信的毒蛇,身体盘绕着,吐着猩红的信子,线条断了又续,却透着一股能勾人魂魄的邪气,仿佛只要多看一眼,魂魄就会被它勾走。
符文边沾着暗红印记,干涸的痕迹下藏着细密的纹路,像凝固的血痂,又像邪祟垂涎时滴下的涎水,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光,看得人脊背发寒。云逍的指尖刚碰到绢布,一股尖锐的刺痛就像淬了毒的针,顺着经脉往心口钻,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 眼前骤然黑了,幻境如涨潮般漫过来,将他彻底吞没。
他像跌进了矿洞最深处,潮湿的岩壁渗着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像亡魂的啜泣,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上。无数矿工被锈得发黑的铁链锁在石柱上,铁链深深嵌进他们的皮肉,渗出暗红的血。他们的魂魄被黑色藤蔓缠得死死的,藤蔓上的尖刺扎进魂体,渗出淡蓝色的魂血,像融化的寒冰,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那些魂血顺着藤蔓流下来,汇进地面的阵图,化作符文上跳动的幽光,把矿洞照得鬼气森森,每一寸空气都透着绝望。
阵眼处,绿衣女子的残魂飘在半空,脸扭得没了人形,五官扭曲在一起,像被揉烂的纸。嘴角勾着残忍的笑,尖笑声像碎玻璃刮过生铁,刺得耳膜生疼,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恶毒:“你以为破了药圃的局?真是蠢得可怜!那不过是血影教给青木门递的开胃小菜,这噬魂阵,才是要你们全门陪葬的‘大礼’!等阵图补全,整个青木门都会变成炼狱,你们的魂魄,都会成为我修炼的养料!”
“主事!您醒醒啊!” 阿木的惊呼像惊雷炸在耳边,双手用力晃着云逍的胳膊,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衫传过来,总算拽回了他的意识。云逍猛地喘着气,冷汗把内衬的素色衣衫浸得透湿,贴在背上凉得像冰,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掌心,绢布碰过的地方,竟被灼出一道指节长的黑痕,那痕迹像活的墨汁,在皮肤下慢慢爬,顺着血管的走向往心口钻,所过之处,经脉像被火燎过,烧得他直咬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急忙盘膝坐下,运转《五行心法》调动青木灵力,想把邪气逼出去 —— 可那邪气却像附骨的蛆,不仅不退,反倒顺着灵力的轨迹,疯狂啃噬纯净的青木灵力。黑痕边缘竟泛出幽绿色的光,像要把他的灵力也染成邪祟的颜色,让他变成自己最痛恨的怪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一点点被污染,原本清澈的绿色灵力,开始掺杂着黑色的杂质,像一汪清泉被墨汁污染,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这不是寻常阵图。” 玄青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禅者特有的沉稳,像山涧的清泉,能压下心头的躁。他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指尖转得慢,每一颗佛珠都泛着温润的金光,把周围的寒意驱散了些,却驱不散云逍心头的焦虑。他缓步走过来,指尖的佛珠轻轻点在云逍掌心的黑痕上,那金光像春日的暖阳融了残雪,瞬间裹住黑痕,灼痛感慢慢淡了,邪气爬得也慢了。
“这是血影教失传百年的‘噬魂阵’残图。” 玄青子的目光落在绢布上,眼神沉得像深潭,里面藏着化不开的忧虑,“此阵以生魂为引,借五行相克的力气,能炼化世间所有灵力屏障 —— 青木门的护山大阵,就是他们的目标。墨松长老病倒,怕是前些日子整理古籍时,不小心碰了这阵图,被里面的邪气缠上了。这邪气霸道得很,一旦侵入体内,便会慢慢吞噬人的生机,若不及时清除,后果不堪设想。”
云逍慢慢收了灵力,掌心的黑痕虽不爬了,却像烧在皮肤上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他邪祟还在,危险从未远离。他盯着绢布上扭曲的符文,矿洞里矿工的惨状、药圃里枯萎的灵草、守圃弟子溃烂的皮肤、墨松长老躺在床上哼唧的痛苦模样,还有此刻掌心的灼痛,像一幅幅画在脑海里转,最后堆成一块重石头,压得他喉咙发紧,连呼吸都费劲。
他忽然懂了,血影教要的从来不是药圃那点灵力,是整个青木门,是山下成千上万的生灵 —— 要是找不到阵图的其余部分,破不了这噬魂阵,护山大阵一旦被炼化,青木门就没了屏障,邪祟会像洪水般涌进来,到那时,苍生就只能掉进万劫不复的火坑,而他,就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罪人。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却又被无力感紧紧包裹,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
“可阵图缺了大半,我们怎么找剩下的部分?” 林越的声音带着急,他刚从山下村落回来,衣襟沾着尘土,裤脚裹着泥,鞋上还沾着田埂的草屑,显然跑了不少路,脸上满是疲惫,却又透着焦急。他快步走到云逍身边,目光扫过绢布,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山下村民近来也怪事多,好多人夜里梦见被黑色藤蔓缠,藤蔓往骨头缝里钻,醒了就浑身软,连拿起锄头种地都费劲;更惨的是,有的人家牲畜一夜全死了,尸体上还留着淡淡的黑痕,跟主事掌心的印子一模一样,看着就吓人。村民们都慌了,有的甚至想搬离村子,可又不知道该往哪去。”
玄青子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绢布边缘的暗红印记,佛珠的金光碰到印记,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像水浇在炭火上,每一声都透着危险。那印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仔细看,竟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里面挣扎,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生魂,想逃却逃不出去,只能在里面徒劳地扑腾,透着无尽的绝望。
“这印记是‘土行’邪气留下的。” 玄青子站起身,目光望向青木门西边,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暗些,像被一块黑布遮住,“血影教要布完整的噬魂阵,得有五行邪气撑着,现在‘金’‘土’两行露了面,他们的据点,多半藏在五行里‘土’气最盛的地方。青木门附近,只有西郊的黑风岭合条件 —— 那里是百年前的古战场,地下埋着无数尸骨,阴气重得能凝出水,土里还留着当年的血腥味,最容易滋生邪祟,也最适合他们躲着搞鬼。只是那黑风岭地势险恶,常年刮着黑风,能见度极低,而且里面还藏着不少猛兽和邪祟,想要进去探查,怕是难如登天。”
话音刚落,藏经阁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惊雷劈碎了长空,震得地面微微颤,药圃里的灵草晃了晃,叶片上的露珠全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小水花,像一颗颗破碎的眼泪。众人猛地转头看,只见藏经阁的窗棂泛着浓得化不开的黑色火光,那火不像寻常火焰那样跳,反倒像毒蛇吐信,慢慢舔着雕花的木梁,把原本朱红的木色啃成焦黑,像给阁楼披了层丧布,透着不祥的预兆。
空气中瞬间飘满焦糊与血腥混在一起的味,浓得呛人,阿木忍不住捂住口鼻,脸一下子白了,像涂了层粉,身体微微颤抖:“藏、藏经阁怎么会着火?那里还有好多古籍和护山大阵的秘籍啊!”
“不好!藏经阁出事了!” 金岩长老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火,他本在一旁打坐调息,听到巨响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金色长刀 “唰” 地出鞘,刀身泛着凛冽的寒光,像能劈开黑暗,“藏经阁藏着青木门历代的古籍,还有护山大阵的秘籍,绝不能让邪祟拿走!要是秘籍丢了,咱们青木门就真完了!” 话没说完,他提着长刀就往藏经阁冲,金色的身影在晨雾里划了道残影,像一道闪电,带着决绝的气势。
云逍跟林越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 云逍把绢布小心叠好,塞进怀里,握紧青木令,体内的青木灵力提在胸口,随时准备应对突袭,掌心的黑痕因为灵力的调动,又开始隐隐作痛;林越攥着青铜令牌,指尖凝着水行灵力,眼睛盯着四周,生怕暗处窜出邪祟,他的心跳得飞快,既担心藏经阁的安危,又害怕邪祟突然袭击。
刚踏进藏经阁,一股热浪就扑过来,混着更浓的焦糊味,呛得两人眯起眼睛,忍不住咳嗽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原本整齐的书架倒得像断壁残垣,木质的书架被黑色火焰烧得焦黑,断裂的木梁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有的还在冒烟,冒着的黑烟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在空气中扭曲着;泛黄的古籍散了一地,好多书页烧成了灰,风一吹就飘起来,落在地上变成黑色的粉,像亡魂的骨灰,让人看了心疼又愤怒;书架的废墟里,竟躺着三名守阁弟子的尸体 —— 他们的身体被黑色藤蔓缠得紧紧的,藤蔓勒进皮肉,渗着暗红的血,把衣服染得斑斑点点;双眼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满是极致的恐惧,像定格了死前看到的恶鬼,那恐惧仿佛能透过瞳孔传递出来;嘴角还留着没干的血,显然是在痛苦中咽的气,连最后一声呼救都没喊出来,死得惨烈又不甘。
“云逍,咱们又见面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火焰深处飘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毒蛇的信子舔过皮肤,让人浑身发麻。众人顺着声音看,只见一个穿黑袍的男人从火焰里慢慢走出来,黑袍上绣着扭曲的符文,符文在火光里泛着幽绿色的光,像活的虫子在布上爬,看着恶心又诡异。他脸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青铜面具,面具刻着恶鬼的脸,獠牙往外翘,仿佛要咬断人的喉咙,双眼处的黑洞里飘着幽绿色的鬼火,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像地狱里飘出来的磷火,看得人心里发毛,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是血影教金行护法。”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擦过木头,每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像冰锥扎在人的心上,“奉教主的命,来取青木门的护山大阵秘籍。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是青木门全门死绝的日子!到时候,你们的魂魄都会被噬魂阵炼化,成为教主大人的养料,永世不得超生!”
黑袍男人话刚说完,双手猛地一挥,无数金色的利刃从黑色火焰里飞出来 —— 那些利刃像蝗虫过境,密密麻麻遮了半边天,每一把都泛着幽绿色的邪气,刀刃上滴着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 “滋滋” 响,把青石板烧出一个个小黑洞,冒出的黑烟带着刺鼻的味,像烧着了腐肉,让人闻了就想吐。利刃带着呼啸的风,朝玄青子、云逍他们扑过来,空气中满是金属与邪气混在一起的怪味,呛得人想咳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做梦!” 金岩长老怒喝一声,声音震得整个藏经阁都在颤,他手里的金色长刀舞得飞快,刀光像金色的闪电,跟袭来的利刃撞在一起,“叮叮当当” 的脆响震得耳朵疼,火花溅得满地都是,像坠落的流星,把藏经阁的黑暗角落照得亮堂堂的。每撞一下,金岩长老的手臂就微微颤一下 —— 他能清楚感觉到,利刃上的邪气顺着刀身往体内钻,想把他的灵力染黑,要不是他修行了几十年,灵力底子厚,恐怕早就被邪气缠上,变成邪祟的傀儡了。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云逍赶紧调动体内的青木灵力,在身前织成一道半透明的绿色屏障 —— 屏障像翡翠做的,上面流转着细密的纹路,是《五行心法》里记载的 “青木守护诀”,能挡寻常邪气。金色利刃撞在屏障上,“砰砰” 响,绿色的屏障震得厉害,每一次撞击都让云逍的气血翻涌,喉咙里泛起腥甜,他强忍着没把血吐出来,咬着牙支撑着。
更吓人的是,利刃上的金行邪气竟像强酸,一点点腐蚀着屏障,原本翠绿的光慢慢暗下来,边缘开始裂出黑色的缝,像要被彻底撕成碎片。云逍能感觉到,屏障的防御力在一点点减弱,他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消耗,掌心的黑痕被邪气刺激,疼得更厉害了,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经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疼。
“这金行邪气比之前的木祟更邪门。” 云逍咬着牙撑着,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青木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它不光能斩断灵力,还能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要是被利刃划到,邪气会一下子窜满全身,到时候就算是玄青子掌门,怕是也救不了。林越,你小心点,别被利刃碰到!”
“我来帮你!” 林越的声音传过来,他攥着青铜令牌,把体内的水行灵力源源不断地注进去 —— 令牌泛着淡蓝色的光,在空中变成一道清澈的水幕,像瀑布似的挡在云逍旁边。水幕跟金色利刃撞在一起,“滋滋” 响,水汽一下子漫开来,像浓雾把整个藏经阁裹住,黑袍男人的身影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动作。水行灵力本就有滋养和净化的用处,虽说挡不住金行邪气,却能像一层浸了月光的薄纱,轻轻裹住那些泛着幽绿邪气的金刃 —— 淡蓝色水幕上跳动着细碎的光,宛如清晨湖面被微风拂过的粼粼波光,每一缕水纹都在与邪气无声角力,硬生生将金刃的凌厉势头拖慢了半拍,像是给疾驰的恶狼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林越额头上缀满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的沟壑滑落,“啪嗒” 一声砸在青铜令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的手臂因持续灌注灵力而微微发抖,肌肉紧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弓弦,指节却死死攥着令牌,泛出青白色的冷光 —— 他比谁都清楚,这水幕是云逍的 “第二道防线”,一旦破裂,淬毒的金刃会像饿极的豺狼般扑上来,云逍的绿色屏障会瞬间崩碎,在场所有人都会沦为邪祟砧板上的鱼肉,连魂魄都要被噬魂阵炼化成污浊的养料。
“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在血影教面前班门弄斧?” 黑袍男人的笑声从浓雾中滚出来,裹着刺骨的寒意,像极了毒蛇吐信时的嘶鸣,每个字都淬着嘲讽的毒,“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今日这藏经阁,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浓雾里突然飘出一阵诡异的吟唱,那调子晦涩难懂,像九幽地府里冤魂的低语,每个音节都缠着勾魂的丝线,钻进人的耳孔里,搅得心神像被乱麻缠住般焦躁不安。藏经阁里的温度骤然再降,连空气中的水汽都凝起了细碎的冰粒,贴在皮肤上凉得发疼,众人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被寒意冻得消散无踪。
玄青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如深潭般沉稳的眼底闪过一丝急色,手里的沉香佛珠转得飞快,“哗啦啦” 的声响在死寂的藏经阁里格外刺耳,像是在与无形的邪祟争抢时间。金色的佛光从佛珠上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像一圈圈温暖的涟漪,层层叠叠地朝着四周扩散,试图驱散那吟唱带来的阴冷。“糟了!他在召唤土行邪气!” 玄青子的声音里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目光扫过地面不断翻涌的黑气,“这浓雾不只是障眼法,更是邪祟的‘温床’,再拖下去,我们的灵力会被一点点吸干,到时候连握剑的力气都剩不下!”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比之前的震动更猛烈,整个藏经阁都在摇晃,屋顶的瓦片 “簌簌” 往下掉,砸在地上碎成细小的瓷片,像散落的白骨。仿佛有一头沉睡千年的远古巨兽在地下翻身,要冲破土层的束缚,将一切吞噬。众人脚下的青石板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里涌出来,裹着浓郁的土腥味与血腥气,像地狱张开的血盆大口,熏得人头晕目眩,几乎要栽倒在地。紧接着,无数土黄色的藤蔓从缝隙里钻出来,粗得像孩童的手臂,表面布满了指甲盖长的尖刺,泛着幽绿的暗光,像一条条苏醒的毒蛇,以生黏腻的身体,朝着玄青子、云逍等人缠过来,空气中满是藤蔓摩擦地面的 “沙沙”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躲开!” 金岩长老大喝一声,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像惊雷般炸响。他提着金色长刀,脚步虽有些踉跄,却依旧稳健如松,朝着土黄色藤蔓劈过去。刀身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眼前的邪祟一并劈开。刀刃砍在藤蔓上,发出 “咔嚓” 的脆响,像枯木断裂般刺耳。藤蔓被砍断的地方渗出黑色的汁液,那汁液像浓稠的墨汁,落在青石板上 “滋滋” 作响,冒出白色的毒烟,很快就将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底还在不断往外冒黑气,像是有无数只小手在底下抓挠。可这些藤蔓偏如生了不死之身,砍断一根,转眼就从缝隙里钻出两根,像疯长的野草般蔓延,很快就将众人围在中间,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越来越小,越收越紧,连呼吸的空间都在一点点被压缩。
云逍的绿色屏障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裂缝,像一块被摔在地上的翡翠,随时都会彻底碎裂。每一次金刃撞击,裂缝都会扩大一分,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屏障在痛苦**。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青木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像快要干涸的河床,连流动都变得艰难。掌心的黑痕疼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经脉里钻来钻去,每动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嘴角渗出一丝血丝。他看着周围不断逼近的藤蔓,尖刺上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又望向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袍男人,那道黑影像死神的影子,在雾气里忽明忽暗。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 难道今天真的要在这里败亡吗?青木门历代先辈用性命守护的基业,山下成千上万百姓的安危,难道就要毁在自己手里?那些信任他的弟子、卧床的墨松长老,还有等着他带回希望的阿木,他怎么能让他们失望?
“云逍!守住本心!” 玄青子的声音突然穿透浓雾,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云逍心头的绝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忘了《五行心法》的真谛吗?木虽柔,却能破石;心若定,便能斩邪!你体内的青木灵力,是世间最纯粹的生机之力,是邪祟的克星!只要你能唤醒它,就能驱散这所有的黑暗!”
玄青子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云逍混沌的心神。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恐惧与绝望从脑海里驱逐,将所有心神都集中在体内的青木灵力上。起初,灵力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在经脉里忽明忽暗,还裹着淡淡的黑色杂质 —— 那是邪气残留的痕迹,像附骨的毒。可随着他一遍遍默念《五行心法》的口诀,“青木生万物,正气破邪祟……”,灵力渐渐变得纯净起来,像一股清澈的溪流,在经脉里缓缓流淌,一点点冲刷着残留的邪气,将黑暗驱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黑痕被这股纯净的灵力压制住了,灼烧般的疼痛慢慢减轻,变成了淡淡的暖意,像春日的阳光洒在掌心。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消失不见,只剩下如寒星般坚定的光芒。他双手快速结印,指尖泛着翠绿的光,体内的青木灵力像被唤醒的江河,汹涌地朝着绿色屏障涌去 —— 原本布满裂缝的屏障突然焕发出耀眼的绿光,像一颗重新活过来的翡翠,光芒穿透浓雾,照亮了藏经阁的每一个角落,连地上的废墟都染上了一层生机。那些黑色的裂缝开始一点点愈合,金刃再撞在屏障上,只发出 “叮叮” 的脆响,再也无法留下丝毫痕迹,反而被绿光弹飞出去,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这不可能!” 黑袍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还裹着一丝慌乱,像被戳破了伪装的恶鬼,“你的灵力怎么会变得这么强?你明明已经被邪气侵入经脉了!”
云逍没有理会他的嘶吼,目光坚定地盯着浓雾深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侵犯的正气:“邪祟,休要再为非作歹!你屠戮守阁弟子,残害无辜生灵,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除你这祸害,还青木门一片安宁!” 他双手猛地一挥,绿色屏障瞬间化作无数道绿色的光刃,每一道都像一片锋利的柳叶,泛着纯净的生机之力,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土黄色藤蔓和浓雾中的黑袍男人飞去。光刃所过之处,土黄色藤蔓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被风一吹就散;黑色的浓雾也渐渐消散,露出了藏经阁里狼藉的景象 —— 倒在地上的书架、烧成灰烬的古籍,还有守阁弟子冰冷的尸体。
黑袍男人的脸色彻底变了,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嚣张,他赶紧调动体内所有的金行与土行邪气,在身前凝成一道厚厚的黑色屏障,屏障上泛着幽绿的光,像一块丑陋的黑曜石,散发着污浊的气息。绿色光刃撞在黑色屏障上,发出 “轰隆” 的巨响,整个藏经阁都在震动,黑色屏障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像蜘蛛网般蔓延。黑袍男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溅在黑色屏障上,瞬间就被吸收,可屏障的裂缝还是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彻底崩碎。他怨毒地盯着云逍,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剥,嘶吼道:“今日之仇,我记下了!血影教绝不会放过你们!青木门迟早会被我们踏平,所有人都会成为噬魂阵的养料!” 说完,他不敢再停留,化作一道黑色的烟雾,慌不择路地朝着藏经阁的窗户飞去,很快就消失在窗外的树林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云逍见状,立刻提气,就要追上去,却被玄青子伸手拦住了。“别追了。” 玄青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稳,“他已经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敢再回来。而且外面情况不明,万一有血影教的埋伏,我们只会陷入险境,得不偿失。”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和废墟上,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沉重,“当务之急是清理藏经阁的邪气,防止邪气扩散到其他地方,还要救治受伤的弟子。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找到噬魂阵的其余部分,只有补全阵图,才能找到破解之法,彻底阻止血影教的阴谋。”
云逍停下脚步,缓缓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 守阁弟子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满是不甘与恐惧,仿佛还在控诉邪祟的残忍;原本整齐的藏经阁变成了废墟,珍贵的古籍烧成了灰烬。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青木令,木牌传来的温热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掌门放心。” 他的声音里带着坚定的承诺,“我一定会找到噬魂阵的其余部分,不管血影教有什么阴谋,我都会拼尽全力阻止他们。我会保护好青木门,保护好山下的百姓,绝不会让牺牲的弟子白白送命,更不会让血影教的阴谋得逞!”
此时,窗外的晨雾已经彻底散去,朝阳的光芒透过窗棂照进藏经阁,洒在地上的废墟上,像一层金色的薄纱,给这惨烈的战场添了一丝暖意。众人看着这束光,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 —— 他们都清楚,这场战斗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血影教的阴谋远没有结束,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等着他们,或许是更强大的邪祟,或许是更凶险的陷阱。但他们不会退缩,因为他们肩上扛着的,是青木门的未来,是无数生灵的希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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