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暗处毒眸，旧恨新仇
沐家院落的闹剧在宇文祁烨的雷霆之怒下仓皇收场。
正在看热闹的女眷们心满意足离开此地，她们的笑声和议论如潮水般涌出，口中津津乐道的，皆是沐老夫人如何失态、沐相如何狼狈、顾家如何护短，以及烨王爷对已故顾瑜玥夫人那般非同寻常的维护。
在回廊的拐角阴影处，一双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死死攥紧了手中的绣帕，几乎要将丝线绞断。
那张绣帕上绣着的蝴蝶，似乎也被这股恨意扯得歪斜扭曲。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许国公夫人——秦玉婷。
她年近四旬，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只是眉眼间沉淀的刻薄与算计，像一层薄冰，破坏了那份刻意维持的端庄。
她方才就在附近，将院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宇文祁烨维护沐云笙、厉声呵斥沐老夫人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当她的目光落在沐云笙那张与顾瑜玥有着七八分相似的清丽面容上时，一股如同毒蛇啃噬般的嫉妒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就是这张脸！
十五年前，就是顶着这样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夺走了她秦玉婷痴恋多年的男人——宇文祁烨全部的目光与爱恋！
“凭什么？！”
她咬紧牙关，喉头滚动着愤怒的火焰。
“凭什么顾瑜玥那个贱人都死了十几年了，她的女儿还能顶着这张脸出来勾引祁烨？！”
秦玉婷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用指甲狠狠挠花沐云笙那张碍眼的脸！
然而，当她的视线贪婪追随着宇文祁烨离去时挺拔冷峻的背影，心头的妒火又化作了一片酸楚与不甘。
这个男人，是她爱慕了二十几年啊！
自从十五年前顾瑜玥那个贱人突然嫁给沐春风之后，他便心灰意冷，远离朝堂，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可是，他的目光，却再次被那张酷似顾瑜玥的脸吸引！
不！
她绝不允许！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顾瑜玥不行，她的女儿更不行！
就在这时，她看到宇文祁烨独自一人，面色沉郁朝着行宫较为僻静的园林方向走去，身影在昏黄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似乎想独自静一静。
秦玉婷心头一跳，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压下眼底翻涌的恶毒与贪婪，换上一副温婉得体、带着几分故人重逢惊喜的笑容，快步从阴影中走出，迎了上去。
“宇文王爷？”
她声音放得轻柔，像是秋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与激动。
“真的是您？
您……
您回京了？”
宇文祁烨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眉头几不可察蹙了一下。
他认出了此人是许国公的夫人秦玉婷。
他对这个女人印象不深，只记得她年轻时似乎与瑜玥有些来往，后来嫁入了许国公府。
“许夫人。”
他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十分客气，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墙。
他此刻心情不佳，无意与不相干的人寒暄。
秦玉婷却感受不到他的冷淡，上前两步，目光殷切地看着他，语气带着感慨，“一别都十五年了，王爷风采依旧。
方才……
方才我在那边，看到王爷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在此见到王爷。”
她刻意提及年份，试图勾起共同的回忆。
宇文祁烨神色淡漠，目光扫过她微微上扬的眉眼，语气没有丝毫波动，“本王奉旨回朝。”
他无意多谈，尤其是与一个并不熟稔的国公夫人。
秦玉婷却不甘心，她强忍着扑上去诉说多年相思的冲动，努力维持着朋友般的姿态，试探着问道，“王爷这些年……
在外可还安好？
我……我们这些旧友，都甚是挂念。”
她刻意用了“我们”，想将自己归入他过往的圈子。
“劳夫人挂心，尚可。”
宇文祁烨的回答依旧简短，目光已经飘向了别处，明显不愿多谈。
“砰——”
秦玉婷的心像被一把钝刀狠狠割裂，他的冷漠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
他还是这样，除了顾瑜玥，对任何女人都吝于给予一丝多余的关注！
哪怕过了十五年，哪怕顾瑜玥早就化成了灰！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还得维持着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王爷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方才……
沐家那边似乎有些吵闹，没惊扰到王爷吧？”
她故意将话题引向沐家，想看看他的反应。
提到沐家，宇文祁烨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沐老夫人那恶毒的嘴脸，以及沐云笙与瑜玥极为相似却更加坚韧与冰冷的眼眸。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的冰碴。
“沐家治家不严，不过是笑话罢了。
本王还有事，许夫人自便。”
说完，他不再给秦玉婷任何开口的机会，径直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腰背挺直，仿佛每一步都在甩开她那灼灼的目光。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秦玉婷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慢慢扭曲，最终化为一片狰狞的怨毒！
她的眼中泛起血丝，像是被点燃的火种，瞬间蔓延开满腔的杀意。
又是这样！
又是为了顾家！
又是为了那个贱人和她的女儿！
她猛地转头，充满杀意的目光死死钉在沐家院落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沐云笙。
沐云笙……
顾瑜玥的女儿……
你就不该存在！
你不该顶着这张脸回来！
更不该吸引他的目光啊！
一丝阴冷彻骨的杀机，在她眼底悄然凝聚，像是冰刃划过黑暗的夜空。
而此时，沐云笙正在顾家女眷的簇拥下，感受着难得的温暖。
她微笑着与众人交谈，被人群簇拥着，却不知头顶正笼罩着源自十五年前旧怨的杀机，正悄然慢慢逼近。
命运的齿轮，却已再次悄然转动，将这对本该毫无交集的女人，推向了对立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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