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闲来无事

她穿着一身极利落的青色短打，头发简单束在脑后，与平日繁复华丽的宫装判若两人。她先是静静站立片刻，调整呼吸，随即开始演练那套所谓的“古怪姿势”。

墨璟寒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穿透晨雾，牢牢锁住那道身影。

动作确实古怪，不似任何他所知的拳法武功，缓慢到近乎滞涩，每一个动作都似乎需要调动全身的力量去维持平衡，配合着深长的呼吸。他能看到她额角迅速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微微颤抖却依旧坚持稳住的小腿。

那不是花架子。是真正需要耗费极大心力和体力的修炼法门。

他眯起眼。这绝非沈卿卿该会的东西。沈家是将门，但沈文渊从未让女儿接触过这些。她从何学来？

一套动作结束，她并未停歇，而是开始练习一种奇特的步法，迂回、侧身、疾退……像是在躲避无形的攻击，步伐灵动迅捷，却又总是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仿佛被困于方寸之地挣扎。

墨璟寒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步法……实用性极强，更像是战场上或是暗巷中用于闪避保命的技巧，绝非寻常闺阁女子会接触的东西。

她苍白着脸，喘着气，眼神却专注而坚定，一次次重复，直到动作流畅自然。

这一刻，墨璟寒几乎完全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只知追着他跑、娇气任性的花痴草包联系起来。

强烈的违和感，几乎要冲破他固有的认知，过往的猜疑又一一浮现。

又一日，午后。

墨璟寒途径花园，恰好遇见从听雪苑方向过来的沈卿卿。她带着秋云，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中捧着几包新买的药材。

“王爷。”见到他，她立刻停下脚步，垂下眼睑，屈膝行礼。声音细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脸上挂着那副他熟悉的、带着点怯懦和讨好的面具。

若非他亲眼见过她清晨那副坚韧冷静的模样，几乎又要被这完美的伪装骗过去。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掠过她手中的药包，“王妃近日似乎对药理颇感兴趣？”

沈卿卿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随即抬起脸，笑容有些勉强，带着点傻气：“闲来无事……看着玩儿罢了，打发时间。让王爷见笑了。”

又是这套说辞。

墨璟寒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道：“王府自有府医，王妃若身体不适，可传召他们。”

“没、没有不适。”她连忙摆手，像是怕他误会，“就是觉得有趣……王爷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打扰府医。”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我只想安静地当个摆设请不要注意我”的祈求。

演得真好。

墨璟寒忽然生出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玩味。他倒想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既如此，王妃自便。”他不再多言，迈步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她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回到书房，墨璟寒召来了凌肃。

“她今日去了哪几家药铺？买了些什么？”他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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