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的关注

“王妃每日寅时末（约凌晨5点）便起身，于院内僻静处习练一种……颇为古怪的姿势，动作缓慢，似与呼吸相合，持续约大半个时辰。结束后，必用药浴，药材成分已查明，多为强筋健骨、舒络活血之物。”凌肃语速平稳，内容却细致入微，“此外，王妃大量翻阅医书，并命丫鬟秋云暗中采购多种药材，于苑内小厨房自行捣鼓，似在研习药理。”

墨璟寒翻动军报的手微微一顿。古怪姿势？强身药浴？研习医术？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痴缠惹祸的沈卿卿，相差何止千里。

“周嬷嬷前日曾去过听雪苑，以‘有失体统’、‘堆放杂物’为由，训诫了王妃。王妃当时……表现怯懦，悉数应下。之后，明面上的练功与晾晒药材之举已止，皆转为暗中进行。”凌肃补充道，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或许是对那位王妃能屈能伸的意外。

“暗中？”墨璟寒终于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是。练功改在室内，虽无法窥全貌，但据观察，每日依旧坚持。药材采购更为分散隐蔽，熬制药汤多在夜深时。”

墨璟寒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了敲。

怯懦应下？转而暗中进行？这可不像是那个没脑子的沈卿卿会做出的反应。倒像是……一种策略性的退让和伪装。

她究竟想做什么？

强身健体？为了什么？取悦他？他想起秋猎时她那远超预料的一箭，以及坠崖时那份异常的冷静。或许，她本就并非表面那般娇弱不堪。

研习医术？又是为何？他体内这纠缠多年的寒毒，乃是宫中秘辛，知晓者寥寥，她绝无可能得知。那她费心于此，目的何在？

“王爷，是否需加以限制？或深入探查其目的？”凌肃请示。

墨璟寒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必。盯着即可，非危及王府或自身，不必干涉。”

他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这份突如其来的上进和改变，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

“是。”凌肃领命，悄然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墨璟寒却再也看不进那军报上的一个字。

他的思绪不由飘回大婚之夜，她惊慌却难掩清亮的眼神；秋猎围场，她射出的那决绝一箭；悬崖之下，她冷静处理伤口、甚至试图与他谈判的模样；还有昨日请安时，她那看似柔顺却总觉隔了一层纱的应对……

矛盾重重。

与他过去所知所闻，与他预期中的棋子，截然不同。

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悄然滋生。

翌日，天色未亮，墨璟寒如同往常一般起身。

他有着军人固有的自律，晨练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只是今日，他鬼使神差地没有前往惯常的演武场，而是信步走向府中地势较高的一处观景阁楼。

从此处望去，恰好能透过稀疏的林木，瞥见听雪苑后院的一角。

此时，寅时刚过，天光熹微，四周还笼罩着一层淡灰色的薄雾。

果然，那道纤细的身影准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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