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状告太子

长公主的到来，皇帝真心雀跃。

因在长姐面前，他方觉自己仍是有亲眷偏爱的少年，且能安心搁下朝政权谋，慰藉心中对纯粹亲情的渴望。

回到殿内，皇帝扬手一挥，命御膳厨添几道长公主喜好的冷盘热菜。

姐弟两人抛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畅谈到天南海北。

一别将近二十年，皇帝动容，呷茶水漱口后，抬头时触及长公主金冠所绾的满头雪白，霎时五味杂陈。

“当初，长姐执意将肥沃江醴封底更为五岭瘴疠，朕就该强霸一回，让你离京城近些，且有各路相通，我们姐弟俩亦不会受困艰险道路，时隔多年才见上一面。”

眼角皱纹堆叠，长公主笑眯眯打趣：“你都多大，上过战场厮杀，在朝堂运筹帷幄，把持文武百官，近日又征战收服异心藩国，可不兴躲在自己宫殿哭鼻子。”

“朕何时哭鼻子！”

皇帝虎目浅荡的水色瞬间逼退，故作恼羞成怒，却撑不到几瞬，扬声朗笑。

愉悦浑厚笑声在殿内回响，忠公公白面漫上柔笑，机灵携宫娥退下，让两人独留畅谈。

长公主莞尔笑着提了几件微不足道的旧事，惹得皇帝面红耳臊，但眼底笑意更深。

余光瞥过阖上的殿门，长公主忽察视线中闪烁微光。

她侧眸望去，清明目光落在皇帝鬓角一线银丝，在附近烛火照射，反射浅芒。

愕然一怔，她思及今日太子府等事，心绪沉重，皇帝含笑所言已凭空隔绝，钻不动她耳膜。

不久，皇帝发觉她心事重重，敛起笑音：“长姐可是遇上难题？”

长公主茫然抬头，转瞬屈膝要跪下，皇帝疾速伸手扶住，笑脸顷刻凝肃，黯然沮丧轻叹。

“多年不见，长姐到底与朕生分。”

“非也！”长公主急忙否定，就势重新落座，垂头幽叹：“陛下，我今日托大，赴宴太子府早桂宴，却公然严厉批责，又数落太子，实属冲撞储君，犯了重罪！”

皇帝不以为然勾唇，为她温一壶仙宫连翘茶。

“你是他们姑母，便是当朕之面，冲到朝堂怒骂他们，或拿手板罚他们，也是份内管教小辈的家务事，算不上事。况且，长姐并非跋扈乖戾女流，定是太子触犯礼法在先。”

茶盏推到面前，氤氲冒气一团热气，长公主眉眼湿润，泪与雾水掺半。

长公主端起热茶，轻呷品尝，和煦浅笑夸奖一番，见皇帝重露笑意，方娓娓道出前因后果。

皇帝眉心夹怒，虎目若泡在深静寒潭，气哼接过长公主话茬，犀利讥诮陆修远。

“可不就是舍本逐末！慧妃脑子亦进水，竟纵容太子兼祧，赏了他们瓜田李下的机会。若非为维护天家尊严，朕定虢夺他们名位，看没了荣华富贵，他们能否再做神仙眷侣！”

见皇帝言语不似敷衍，长公主暗下掂量，沉吟片刻，道出沈府那事。

陈述前后，长公主手摁在心口，惊怒难消：“我已远离京城，早不闻不懂朝廷流动，本不愿插手，可我怕太子执迷不悟，酿就先帝时那些荒唐祸国之事，实在……”

难言至极，她深叹口气，止了话音。

再看皇帝，面上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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