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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出发之前,先把根扎下


废料库里那三百公斤铜渣烧出的光,还在评委们眼里晃着。

可我谁都没见,连庆功会都没去。

转身就钻进了办公室,门窗一关,桌上的台灯拧到最亮。

窗外雪未停,玻璃结了层霜,屋里却热得我脱了棉袄,只剩一件洗得发灰的背心。

笔尖在稿纸上沙沙地走,像铁屑刮过砂轮。

标题写了又划:《火种计划学徒章程》——六个字,沉得压手。

苏晚晴推门进来时,我正咬着铅笔头改第三遍“实操训练安全守则”。

她没说话,把一杯热茶搁在桌角,顺手拿过草案翻了两页,眉头微微皱起。

“你打算收十个学徒?”她抬眼,“还限定必须是三级以下工人?”

“不止十个。”我放下笔,指了指墙上那张工坊全景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好几个年轻面孔,“我要的是种子,不是摆设。八级工带徒弟,向来挑亲选故,技术攥在手里当传家宝。可咱们要搞的是体系,不是江湖。”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冷归冷,那一瞬却像冰面裂出一道光。

“所以你不等调令下来就开始铺路?”

“走得越远,根就得扎得越深。”我说,“我不怕别人抢功劳,只怕我走了以后,这地方一夜回到从前——图纸锁进柜子,新人摸不着门道,好点子全憋死在嘴边。”

她沉默片刻,提笔在“推荐机制”那栏写上一行小字:“需附被推荐人近三年操作事故记录及班组评价”,然后抬头:“信任不能只靠热血。你要立规矩,就得让人挑不出刺。”

我心头一震,点头记下。

第二天冯老拄着烟斗来了,风雪里披件旧军大衣,帽子上全是白霜。

他进门不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牛皮封面的手册,封皮都磨出了毛边,字是钢笔一笔一划写的:《金工口诀集·冯氏家传》。

“我家三代钳工,这些东西,原打算带进棺材的。”他声音低哑,“可昨儿晚上我想了一宿——手艺要是断了,比机床生锈还疼。你拿去,印成讲义,教给那些肯弯腰的年轻人。”

我双手接过,指尖触到那泛黄的纸页,像是碰到了几十年前某个深夜的油灯和锉刀声。

招徒启事贴出去那天,天刚蒙蒙亮,宣传栏前已经围了三层人。

八十多个名字报上来,大多是车间里最不起眼的小工,也有老师傅悄悄送来自己儿子的简历。

资格审查会上,小崔拍桌子:“张大力不能留!去年偷厂里废铜,记大过一次,这种品行问题,进了火种工坊就是污点!”

会议室一下静了。

我没急着反驳,翻开他的档案,一页页看下去。

母亲肝病晚期,住院三个月,他自己白天干活晚上蹬三轮,最后卖了两次血还是差两块七,才在夜班时顺走一段电缆铜芯……

我把档案合上,轻轻放在桌上。

“记过了吗?”我问。

“记了,扣半年奖金,通报全厂。”有人答。

“罚够了吗?”

没人说话。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寒风吹进来,带着铁屑和煤灰的味道。

“我们办这个班,不是为了挑完美的人。”我转过身,“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只要还想往前走,就有路可走。”

我拿起笔,在报名名单最后加了一条补充条款:“凡受过纪律处分者,须额外完成二十小时公益维修服务,并由两名现任八级工联合担保,方可录取。”

全场寂静。

三天后复查,张大力站在门口,脸冻得通红,手里拎着工具包,一句话不说,先去了锅炉房帮人修暖气管。

一干就是十八个小时,手裂出血也不停。

开班第一课,我站在车间中央,面前摆着七把扳手——从五三年的老货到去年新领的制式工具,年头跨度近十年。

“今天不讲公式,不画图纸。”我说,“咱们拧螺丝。”

学员轮流上台,用不同扳手拧同一颗M12螺栓。

有人快,有人慢,结果却五花八门。

“手感不一样。”一个年轻人说。

“为什么不一样?”我问。

没人答。

我拆开那把最旧的,咬合齿磨损近三分之一,金属边缘卷了边。

“每一次将就,都在给下一代积累错误。”我举起它,“这把扳手松过的每一颗螺丝,都会让装配精度往下掉一丝。一丝看着不多,十次百次,就成了废品。我们搞工业,拼的就是不让‘将就’变成习惯。”

下课铃响,人群散去,苏晚晴默默帮我收拾教具。

她把那七把扳手按年份排好,轻声说:“你讲的不只是技术……是尊严。”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实训台。

那里原本堆满了废弃零件,现在铺上了平整的钢板,映着头顶的白炽灯,像一片待耕的田。

当晚,我正核对最后一份培训排期表,办公室门又被敲响。

周厂长站在门口,肩上落着未化的雪。

他没进屋,只朝我招了招手:“林钧,来趟我办公室。”

我跟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声在水泥地上回荡。

他办公室灯还亮着,窗帘拉得严实。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边缘已经磨毛,上面盖着红色“机密”章。

“这是……?”

他没回答,只是把袋子轻轻推到我面前,目光沉得像压住了千言万语。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他顿了顿,“但你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盼着咱们好。”我捏着那个牛皮纸袋,指节发白,封口处的火漆印还带着一点温热——像是刚从某个密室抽屉里取出来时被人手焐过。

周厂长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压着千斤重担:有担忧,有托付,还有藏不住的一丝悲壮。

“出身有问题”……这五个字像根锈钉子,二十多年来反反复复往我骨头缝里凿。

可现在,它竟成了别人用来否决一个项目、掐灭一缕火种的理由。

我笑了下,把档案袋轻轻放进公文包最底层,上面叠好《火种计划》的培训排期表和冯老的手抄讲义。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问题出身’也能扛起国家大事。”

话出口那一刻,心里反而静了。

回宿舍的路上,风雪更大了。

巷子口的路灯闪了几下,熄了。

整片厂区只剩几扇亮灯的窗户,像黑夜里不肯闭眼的眼睛。

我知道,其中一扇,是苏晚晴办公室的。

我没去敲门。

有些话不必说尽,有些光不必直视。

她给我的,从来都不是安慰,而是清醒——冷得像北方冬夜的钢尺,却量得出最精准的距离。

那一夜我没睡。

煤炉上煨着一壶水,蒸气顶着壶盖噗噗作响,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我把所有随身资料又过了一遍:火种工坊三个月来的训练记录、七项微改工艺的数据对比、还有那份被我反复修改的《模块化维修单元构建思路》——这是我要在科工委会议上提出的第一个正式提案。

不是争名夺利,是抢时间。

我们等不起十年。国家也等不起。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声接一声,踏在积雪上不急不缓,却坚定得如同列队行进。

我拉开门,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

小崔站在最前面,肩头落满霜,身后跟着工坊十几个骨干,没人穿大衣,全披着干活用的帆布围裙或棉袄,手里拎着工具包——鼓鼓囊囊,全是连夜赶出来的“私货”。

“大哥,”小崔声音哑着,“这是我们给你做的。”

他打开包:一把加长扭矩校准扳手,表面镀了自制防冻层;一小罐密封润滑膏,标签上写着“—40℃可用”;还有一本用铁线装订的手册,封面是苏晚晴的笔迹:《北方野外维护要点》。

翻开第一页,每张图都画得精细入微,连雪地拖车时履带与地面摩擦角度都标了修正值。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们不是来送别的,是来出征的——以另一种方式。

我一一握手,掌心传来的全是老茧和裂口,那是和机床、钢铁日夜搏斗留下的勋章。

最后,我走到苏晚晴面前。

她依旧一句话没说,只将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塞进我衣兜,指尖擦过我手背,冷得像冰,却又像点燃了什么。

列车启动时,我坐在窗边,窗外人影渐远,呼出的白气混进晨雾。

我掏出那张图纸,正面是三项结构重心偏移的风险标注,笔迹冷静克制,每一划都透着理性之美。

翻到背面,一行小字静静躺着:

“你点亮的光,不能只照一个人。”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公文包上。

北京还没到,但战已经打响。

而我,早已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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