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89
梅毓亭被安排住进了元帅休息室隔壁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更像一间经过改造的小型公寓，有独立的卧室和洗漱间，布置简洁却不失格调。比起冰冷的囚室，这里无疑是天堂。
但他很清楚，这只是姜妄渊的“恩赐”。墙壁的隔音效果极好，却也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第二天一早，梅毓亭换上了侍从的制服——一身银灰色的紧身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只是领口的金属徽章和袖口的编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身份。
姜妄渊的书房比他想象中更大，占据了整层甲板的一角。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星海，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靠墙的位置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不过上面摆放的并非实体书，而是一个个闪烁着微光的数据芯片。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合金书桌，上面悬浮着数个全息屏幕，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星图和数据流。
“你的工作很简单，”姜妄渊坐在书桌后，头也没抬地说道，“整理这些待处理的文件，按优先级分类，剔除重复和无关紧要的信息。”
他指了指桌角的一个数据板，语气平淡，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是。”梅毓亭拿起数据板，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数十份文件，大多是关于舰队后勤补给和人员调动的报告，看起来确实无关紧要。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认真处理文件。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
姜妄渊处理完一份紧急通讯，抬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梅毓亭的神情专注而平静，手指在数据板上灵活地滑动，仿佛不是在做一份枯燥的工作，而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操作。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姜妄渊的心头竟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
他皱了皱眉，压下这莫名的熟悉感。一个帝国战俘而已，怎么可能让他有“见过”的错觉。
“这份报告，”梅毓亭突然开口，将一份关于星舰能源损耗的报告递到姜妄渊面前，“上面的数据有偏差，第三舰队的实际损耗应该比记录的高出12%。”
姜妄渊愣了一下，接过数据板。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又调出第三舰队的实时数据对比，发现梅毓亭说得果然没错。这是一份经过篡改的报告，虽然偏差不大，但长期积累下来，足以影响整个舰队的能源调配。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妄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份报告是经过副官审核的，能在短时间内发现其中的细微偏差，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我在帝国时，负责过类似的能源调配工作。”梅毓亭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对数据比较敏感。”
这是他根据原主记忆编造的理由。原主确实接触过能源相关的工作，只是远没到能一眼看出偏差的程度。梅毓亭能发现问题，更多的是凭借过往任务中锻炼出的敏锐观察力。
姜妄渊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梅毓亭的眼神太过坦然，让他无从置疑。
“很好。”最终，他点了点头，将那份报告标记为“异常”，“看来留你在身边，确实有点用处。”
梅毓亭没有接话，继续低头处理文件。但他能感觉到，姜妄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接下来的几天，梅毓亭渐渐熟悉了侍从的工作。他处理文件的效率极高，总能在繁杂的信息中找到关键，甚至能提出一些颇有见地的建议。姜妄渊对他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敌意和警惕，偶尔还会和他讨论几句工作上的事。
但梅毓亭始终保持着警惕。他知道，姜妄渊的“缓和”只是表象，这个男人的疑心从未消失。他曾几次试图接触书桌深处的加密文件，都被姜妄渊不动声色地打断。
“这些文件，不是你该碰的。”一次，梅毓亭假装整理文件，指尖刚触碰到一个标注着“绝密”的芯片，姜妄渊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冰冷而危险。
梅毓亭的动作顿住了，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慌乱：“抱歉，元帅。我只是想把它放回原位。”
“是吗？”姜妄渊走上前，拿起那个芯片，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这个芯片里的内容，你也想‘整理’一下？”
“不敢。”梅毓亭垂下眼帘，语气恭敬。
姜妄渊看着他顺从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很清楚，梅毓绝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他的顺从，更像是一种蛰伏，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可偏偏，他就是对这种带着锋芒的顺从，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这个芯片里，是联邦最新的防御部署图。”姜妄渊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说，如果把它交给帝国的残余势力，他们会不会很高兴？”
梅毓亭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没想到姜妄渊会如此直白地提起防御部署图，这是试探，还是……另有深意？
“我不知道。”他抬起头，迎上姜妄渊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我现在只是元帅的侍从，帝国的死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姜妄渊低笑一声，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硝烟味，混杂着星际特有的金属气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可你毕竟是帝国皇室的人。难道你不想为你的族人报仇吗？”
“报仇？”梅毓亭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帝国已经亡了，报仇又能改变什么？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好好活着。”
他的话半真半假。活着，确实是他的首要目标，但他的“活着”，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非苟延残喘。
姜妄渊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但梅毓亭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透深浅。
“你倒是看得开。”姜妄渊最终移开了目光，将那个芯片放回加密抽屉，“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看得开’。”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梅毓亭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扇合金门缓缓合上，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刚才的对话，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深渊。
但他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防御部署图确实存在于这个书房里，就在那个加密抽屉中。
想要拿到它，必须先破解抽屉的密码，或者……拿到姜妄渊的授权。
这显然都不是易事。
梅毓亭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星海。无数星辰在黑暗中闪烁，遥远而神秘，像极了姜妄渊那颗深不可测的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谨慎，更加耐心。
机会，总会来的。
而此时的走廊里，姜妄渊靠在墙上，看着手中的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着梅毓亭的资料——帝国皇室旁支，父母早亡，在帝国科学院担任助理研究员，负责能源项目，精神力等级C级，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干净得过分了。”姜妄渊低声自语，眼神锐利。一个普通的助理研究员，怎么可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心理素质？怎么可能在净化室的折磨下还能保持清醒？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按下通讯器，对另一端的人说道：“再查，给我查他所有接触过的人，所有参与过的项目，哪怕是端茶倒水的记录，都不要放过！”
“是，元帅！”
挂掉通讯，姜妄渊的目光重新投向书房的方向，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梅毓，你到底是谁？
你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https://www.dindian55.com/html/4846/4846840/11111077.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网：www.dindian55.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dindian5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