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夙月楼，苏老去青楼？
第六十二章 夙月楼，苏老去青楼？
与此同时，苏扬已驻足于当朝太傅苏文正的府邸门前。
朱漆大门紧闭，唯有两侧石狮肃立，在晨光中投下威严的影子。门房小厮见他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脸上还蒙着灰布遮面，这般古怪打扮不由心生警惕，上前一步拦住去路。
"你是何人？"小厮语气生硬，目光在苏扬身上来回打量，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苏扬微微欠身，声音平静："劳烦通传，我求见苏老。"
"我们家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小厮嗤笑一声，挥袖驱赶，"快走快走，莫要在此碍眼。"
苏扬捏紧袖中信笺，指节微微用力，他的身份不能暴露，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当面呈递，这封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一等便是日上三竿，日头渐毒，晒得青石板泛起热浪。
苏扬倚在墙边阴影里，额角沁出细密汗珠，遮面的灰布早已被汗水浸透。
"小哥，"他再次上前，声音因干渴而沙哑，"苏老可在在府中？"
见小厮爱答不理，苏扬从怀中摸出仅有的碎银，悄悄塞进对方手中。
小厮掂了掂银子，脸色稍霁："一早就去夙月楼了，且等着吧。"
苏扬闻言一怔。夙月楼？那分明是京城最有名的风月场所。苏文正年过花甲，素以清正自持闻名，怎会大清早便往那等地方去？
怀中的碎银所剩无几，他只得暂别太傅府，转身往济世堂走去。
济世堂内药香氤氲，掌柜见他进来，连忙放下算盘迎上前来。
"事情都已办妥，"掌柜压低声音，"大人可还有吩咐？"
"取一千两银票。"
掌柜应声从柜台暗格取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时，终是忍不住试探："大人...主子当真还安好？"
苏扬清点银票的动作微顿，抬眼时眸光如古井无波："做好分内之事。"他将银票仔细收进内袋，声音沉了几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们可知苏澜的去向？”
“澜将军？不知，她似乎是去了边境........”
苏澜跟苏扬关系亲密，这是他们都知道的，所以也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扬知道苏澜没有去边境，一定就在京城，能将一个大活人藏匿起来，特别还是苏澜，也算是有战功在身的，谁敢随便动？除了裴家他想不到别人。
“有事我会再来找你。”
掌柜噤若寒蝉，目送那道清瘦身影消失在门外长街。
苏扬依旧这幅装扮，踏入夙月楼。
楼内暖香袭人，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与楼外清冷的世界恍如隔世。
雕梁画栋间，身着轻纱的舞姬翩翩起舞，达官贵人们推杯换盏，醉眼迷离。
桌上摆着苏扬叫不出名字的金樽清酒，玉盘珍羞，其奢靡程度，让他瞬间想起南下四洲被洪水吞噬的屋舍、京城外的灾民们那些捧着清汤寡水、面黄肌瘦的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袖中的手悄然握紧，一股混合着无力与愤怒的火焰在胸腔内灼烧。
这些享受着民脂民膏的人，可知他们的一杯酒，或许就能让一个灾民家庭活上数日？
正当他心潮翻涌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正与一名华服男子勾肩搭背，言笑晏晏，举止颇为豪放。
那“少年”虽刻意压低了嗓音，改了步态，但苏扬还是一眼认出——正是女扮男装的司灵！
而她身旁那名面容俊朗的男子，苏扬确信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可那记忆如同隔着一层浓雾，此刻竟死活想不起来。
苏扬立刻侧身隐入一根廊柱的阴影中，司灵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存在。
他此行的首要目标是找到苏文正，不宜节外生枝。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开始冷静地搜寻苏文正的身影。
外厅喧闹，皆是寻欢作乐之辈，以太傅之尊，即便来此，也绝不可能混迹于此等场合，必然在更为隐蔽的雅间。
他必须想个不引人注目的法子。
目光扫过，他注意到几个端着精致茶点、步履匆匆的小厮，他们正沿着一条通往楼内深处的回廊走去。
苏扬心念一动，趁无人注意，迅速闪身至回廊入口旁的一处盆景后，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回廊两侧皆是紧闭的雅厅房门，守卫明显比外厅森严，偶有侍者进出，都需经过守在廊口的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盘问。
硬闯绝不可行！
苏扬略一沉吟，看到一名小厮刚送完东西从回廊走出，正朝着后厨方向走去，他悄无声息地跟上，在拐角处，出手如电，一个手刀砍在那小厮脖颈。
小厮身体一软，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苏扬扶住，迅速拖至一旁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
片刻后，苏扬换上了小厮的衣物，微微压低帽檐，托着一个从旁边取来的空托盘，学着其他小厮的模样，低着头，步履平稳地再次走向那条回廊。
“干什么的？”管事拦住他，语气严厉。
“回管事，天字三号的客人要一壶新沏的云雾茶。”苏扬模仿着仆役谦卑的口吻，声音不大不小，天字三号是他刚才隐约听到有客人提及的房号。
管事打量了他一下，似乎未觉异常，挥挥手：“快去快回，别惊扰了贵客。”
“是。”
苏扬顺利进入回廊，他放慢脚步，敏锐的听觉捕捉着两侧房门内隐约传来的交谈声。
有商人谈论货价的，有吟诗作赋的，甚至还有污言秽语的奇怪声响.........他一间间走过，透过偶尔未关严的门缝向内窥视，却始终未见苏文正的身影。
直到回廊尽头，最幽静的那间“聆音阁”门前，他驻足细听，里面只有清雅的琴声，并无交谈人语。
难道信息有误？或者苏文正已经离开？不过想来也是，苏文正想必是来这夙月楼谈事情，来这里兴许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可能这么轻易被他找到，思及此，苏扬也怕久留恐生变故。
他不敢再耽搁，趁着管事不注意，迅速从回廊另一侧的偏门绕出，回到了喧嚣的外厅。
这一来一去，他动作轻巧迅捷，并未引起任何骚动。
苏文正不在此处，此行已无意义。
他不再停留，决然转身，离开了这片与他内心格格不入的浮华之地，当务之急，是必须用其他方法，尽快找到苏文正，他等得起，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苏澜，恐怕等不起了。
苏老为人清正，他虽然深居简出，上朝都免了，但是其官职还在，且手下门生甚多，这对他而言就是一件小事，却对现在的苏扬而言有些困难了。
只要他证明自己的身份，想必找到苏澜这点小忙，他不会不帮的。
只是，该如何才能见到这位行踪莫测的太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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