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纸包不住火”,许冠阳玩完
“胡说!你含血喷人!”许冠阳被逼得退无可退,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这……这定是那制盐的商家不干净!或者是……是你!是你为了掩盖医疗过失,自己偷偷放进去的!”
“我放进去的?”陈越笑了,笑得无比讽刺,“许大人,这蚀骨草性质特殊,哪怕是用过的瓷瓶都会留下经久不散的焦味。我刚才进门到现在,碰都没碰那盐罐一下。反倒是您,这袖子里……怎么好像有股子奇怪的药味儿?”
其实陈越根本没闻到,他是在诈他。但做贼心虚的许冠阳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藏过药瓶的那只袖口。
这就够了。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彻底出卖了他。
赵王爷是个粗人,但他不傻,不仅不傻,在这种保命的事上,他的直觉比野兽还敏锐。看到许冠阳这个动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狗贼!!”
一声震天怒吼,赵王爷抄起桌案上一尊沉甸甸的玉貔貅,那是他平日最心爱的手把件,但这会儿那就是凶器。
“呼——啪!!”
玉貔貅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砸在许冠阳的胸口上。
“哎哟!”
许冠阳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砸得飞出去三尺远,撞在柱子上滑下来,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胸骨不知道断了几根。
“来人!!给我把这个要害本王性命的狗贼绑了!!”赵王爷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还有府里的管事!负责采买的!端水的!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本王拿下!严刑拷打!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敢把毒手伸到本王的嘴里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整个大厅乱成一锅粥。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来,将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许冠阳和几个吓尿了裤子的下人拖了下去。许冠阳这次没机会再狡辩了,等待他的,将是大理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刑房。
大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还没消气的赵王爷。
陈越松了一口气,但危机还没完全解除。王爷的牙还在疼,毒还在嘴里。
他迅速打开药箱,取出昨天备好的那罐石灰清液(强碱),又让人找来甘草水(解毒)、绿豆粉(清热),快速调配出了一碗针对酸性毒物的特效中和解毒剂。
“王爷,这毒是酸性的。快,用这个漱口,多含一会儿,千万别咽!”
赵王爷此刻对陈越那是比对亲爹还信,二话不说,抓过碗就咕咚一口含住。
一股清凉、温润、带着淡淡甜味的感觉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原本那种火烧火燎、像是无数把小刀在刮骨头的剧痛,在碱水中和的作用下,神奇般地迅速消退。就像是柴火里浇了一瓢凉水,滋啦一声,火灭了。
“呜……呼……”赵王爷吐出一口浑浊的液体,连漱了三遍,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活……活过来了……真他娘的活过来了!”
他抬起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陈越,里面的凶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感激和后怕。
“陈越……兄弟。”赵王爷也不称本王了,直接伸手重重拍在陈越肩膀上,“你这是救了老子第二条命啊!要是没你那一双招子看破这毒计,老子今儿个就算是没被毒死,也得把这一口牙全拔光了当废人!”
“这王府里肯定是出了内鬼。”赵王爷眼神一狠,透出一股战场上下来的杀气,“你放心,许冠阳那个狗贼进了大理寺,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还有,以后这京城里,谁要是敢跟你过不去,那就是跟我赵见必过不去!老子拆了他家大门!”
这波不亏。收获了一个拥有皇室血统、顶级暴躁且极其护短的铁杆保镖。这在讲究人情的官场上,有时候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午后,王府花园的水榭。
危机过后,风波平息。阳光透过窗纱洒在桌面上,陈越正在给王爷详细处理着残余的创口,一边敷药一边也没忘了正事。
“王爷,此次虽然化险为夷,但下官心中还是难安啊。”陈越收起工具,叹了口气,一脸的忧国忧民,“那许冠阳之所以敢如此猖狂,甚至能渗透进这铁桶般的王府,说到底,还是因为咱们现在势单力薄,在这洁牙的行当里,没有自己的人,没有自己的地盘。”
他开始给王爷洗脑:“您看,我现在制作的牙刷,还得下官一个人在那小黑屋里手工磨;那些好的药材、盐、香料,还得看别人的脸色。这怎么能行?要想让咱们的脖子不被人卡住,咱们得有自己的‘根据地’!”
“根据地?”赵王爷喝了一口凉茶,眼神亮了,“你想怎么搞?”
“建工坊!招匠人!”陈越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早就画得密密麻麻的草图,摊在桌上,“就在这皇城根下,找个宽敞的院子,挂上咱们自己的招牌!您出面,招揽工部那些手艺好但不受待见的老匠人。咱们不仅要做这全天下最好的牛骨牙刷,还要研发一种比盐粉好用百倍的神物——牙膏!”
他指着图纸上的规划,“到时候,前店后厂。这牙膏一挤,牙刷一刷,泡沫一出,口气如兰。这不仅是给宫里的贡品,将来要是能在京城的贵人圈子里卖出去,那也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啊。”
这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赵王爷虽然是皇族,但那一大家子人吃穿用度也是天文数字,谁会嫌钱扎手?
“好!这主意提气!”赵王爷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干了!要人要地是吧?这好办!”
“工部那帮老东西,平日里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不过本王这块石头更硬!听说那个刘铁匠和做微雕的老张头最近因为不肯巴结李广那帮人,正被晾着?本王这就写条子去提人!谁敢不给,本王去他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至于地嘛……”赵王爷想了想,“皇城根底下那个废弃的旧织造局小院,本来就挂在本王名下,地段好,还清净,后面还连着个水渠,正适合你说的那个什么……冲洗刷毛?就是它了!”
说着,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当场叫人拿来笔墨,都不带犹豫的,刷刷刷几笔写下了几张语气强硬的调令,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枚沉甸甸的王府大印,“啪”地一声盖了上去。
鲜红的印泥,力透纸背。
陈越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只觉得千钧重。
有了这几张条子,那些原本需要他求爷爷告奶奶、甚至还得被层层盘剥才能弄到的人才和场地,现在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就是权力的降维打击啊。
当晚,回到太医院那间略显简陋的值房,陈越依然难掩满脸的兴奋与激动,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赵雪早已备好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和一碗熬得香浓的米粥等候,烛光下,她安静地坐在桌边,如同一幅静谧美好的仕女图。见他推门进来,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眉眼间飞扬的神采掩藏不住,她一直微微紧绷的肩膀才稍微地松弛下来,冲着陈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回来了?先用些饭食吧。”她起身,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外袍挂好,又为他盛好一碗温度恰到好处的米粥。
陈越坐到桌边,也顾不上礼仪,先是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温茶,然后便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将今日在赵王府那惊心动魄的逆转、许冠阳如何自作自受、以及后续王爷大手笔支援的事情,活灵活现地讲述了一遍。
赵雪听得仔细,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听到凶险处,捏着筷子的手指都微微发抖,听到巧妙破局处,眼中异彩连连,听到最后王爷鼎力支持,她也跟着松了口气。“许冠阳这次自作自受,栽了个大跟头,这下被押送大理寺会审,短时间内是难有作为了,你在太医院的阻力会小很多。”
她细心地将一块挑净了细小骨刺的清蒸鱼肉夹到陈越碗里,声音轻柔,但眼中却并无太多轻松之色,反而掠过一丝更深沉的忧虑,“不过,如此一来,你等于是彻底站在了李广的对立面。他绝不会坐视你借助王爷的势力,另起炉灶,壮大自己的力量。你今日所为,在他眼中,无异于公然在他掌控的领域旁边,又树起了一面鲜明的旗帜,宣示了你的独立。”
陈越咽下口中鲜美的鱼肉,又咬了一口松软的馒头,这才拿起那张有着王府大印、此刻显得无比珍贵的批条,在指尖灵活地翻转把玩,嘴角噙着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以为赵王爷那般爽快答应,仅仅是因为我救了他,或者觉得我的点子新奇吗?他老人家心里明镜似的,精着呢!
他这也是在借我这把突然冒出来的‘刀’,或者说,借我这件事由头,来敲打、制衡李广那不断膨胀的内廷权柄。宗室与内廷,从来就不是一条心,互相提防、互相牵制才是常态。”
赵雪闻言,微微颔首,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与一丝放下心来的欣慰:“你能想到这一层,看清这背后的权力博弈,我便真的放心了。看来,你不仅医术了得,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人心算计,也看得越发透彻清晰了。”
“工坊虽小,看似不起眼,却是咱们未来真正的立足之本,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根据地。”陈越收起批条,目光透过摇曳的烛火,变得坚定而充满憧憬,“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和一支可靠的核心团队,很多之前只能停留在脑子里的想法,比如‘牙膏’,比如更精巧的洁牙工具,甚至将来或许可以惠及更多人的护齿方子,就都有了实现的可能。明天,我就先去接收那个院子,见见那几位王爷特意点名的‘闲置’老匠人。”
烛火轻轻跳跃,将两人依偎低语的身影温柔地投映在素白的墙壁上,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窗外,夜风拂过庭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情人的呢喃。然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一道模糊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在值房外侧的墙角一闪而逝,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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