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事不好了!
姚知州周身蓦地一颤,眼睛惊恐地睁大一圈又一圈。
他睁大被肥肉压的小如一条缝的肿泡眼上下打量面前这个相貌平平无奇却神色狠戾之人。
他认识对方脱于地上的那件蓑衣。
蛮族人所穿的蓑衣与大梁人制式不同,他一眼认出那件蓑衣是蛮族人所穿的样式。
“……你是谁?”
姚知州嗓子眼仿佛卡了一口沉年老痰,一出口便是一阵拉锯子般的嘶哑。
萧子途手中利刃往上一翻,削断其耳边一缕乱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剃发视为剃头,是为大不敬,姚知州本能地一缩脖子狠狠地瞪向萧子途:“大胆刁民!你敢——”
后半句在接触到对方凌厉的眸光之时,止于牙缝中咬牙吞了回去。
“识相点!别乱动,也别乱问,若你悄无声息死于此处,无人知晓。”萧子途倏地将剑往下一压,姚知州白厚瓷实的脖颈上洇出一条血迹,“说,沈从端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卧床养病数月,眼下已有月余未理衙门之事,沈大人之事我并不知情。”
很好,嘴硬得很。
“你究竟是什么人?”姚知州胸脯起伏着,几不可闻叹了口气,而后仰视着萧子途的脸突然露出一个诡异表情,随后从榻沿下猛地抽出一柄细小弯刀向萧子途刺过去。
他不顾脖颈上悬着的利刃也要出手相搏,还真是找的一手好死。
萧子途挥剑在其胳膊肘上麻筋处一敲,从其手中夺过弯刀,而后指间一弹不知从袖中弹出一枚什么东西,塞入姚知州嘴里。
“找死?”萧子途抬眉看他一眼,“如你所愿。”
姚知州嗓子一噎,尚未来得及吐,被萧子途一掌扫出去,当胸挨了一掌,那枚药丸咕咚咽了下去。
“你喂我服的什么?”姚知州厚嘴唇子咧着,想要呕出来,奈何无用。
“毒药。”萧子途将剑收回,似乎并不在意姚知州会逃还是会叫,轻描淡写地说道,“难不成还是仙丹不成?”
“唔,也的确是仙丹。”萧子途特意把姚知州那柄细长弯刀扔回榻上,“此药,江湖别名神仙丹,一个时辰后欲仙欲死精神亢奋,两个时辰后人畜不分,神识混乱,遇神杀神遇魔砍魔。简而言之,疯魔了,不管是你的枕边妻还是宠妾,还是高堂老母,亦或是你疼爱的闺女儿子,见谁杀谁,尤其会第一杀向你认识之人。”
黑暗中,萧子途的牙微微闪亮:“此毒发作甚快,短时间内你寻不到解药,解药只有我有。你或死或活不要紧,若想亲手了结你的亲人,你大可以尝试一下,我乐于观赏此景。”
说话间,姚知州惊觉身上有股气在蔓延,咬紧的嘴唇上及攥紧的指甲上泛出青色,不知道是毒药发挥了作用还是他气性大气的,总之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四更天的更声在雨声中响起,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萧子途抱臂而立:“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说吧,我们谈谈沈从端。”
姚知州盯着萧子途突然笑了起来,发面馒头一般的肥脸上竟出乎意料地笑出一脸褶子。
他带着老痰的嗓声笑得嘶哑而诡异:“你们故意的?沈从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清楚?反过来问我?我每日于这二亩三分地养病,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死的。”
姚知州反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调中还带着理直气壮的嘲讽之色。
萧子途不动声色看他抽疯,心道:“这货将计就计已经开始和我装疯卖傻起来了?还真是油盐不进老油条一个。”
“好,不说是吧?”萧子途起身点了他的哑穴,把他捆于榻侧,披上蓑衣出了门。
他于姚府后院转了一圈,不大一会,拎回一个人——正是姚知州最宠爱的那个妾。
萧子途当着姚知州的面,掐着那貌美姨娘嘴巴给她也喂进去一颗毒药。
“你可以保持沉默,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再去寻摸几个孩童过来,听说姚知州对孩子们极为溺爱,曾经中饱私囊,派州府兵千里加急去南疆运回一筐石榴,数千里之路,跑死了无数匹马,那石榴运入禺州府时,竟新鲜如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不过……”
萧子途拍拍手轻飘飘道:“幼儿身子弱,就算服了解药恐怕也会有后遗症。”
姚知州身子狠狠一震。
他并不是一个清廉的官员,利用职权办些不靠谱的事时有发生。
据说姚知州老来得子,生了七胎闺女,才得了一个小儿子,小儿子喜欢吃石榴,由于地域所限,运来禺州贩卖的石榴大多没那么新鲜,派州府兵去运石榴之事的确发生过那么几回,后来有一次跑死了几个士兵,被沈从端听闻此事之后,怒言要上奏天听参他,这之后才没干这事。
事后他给士兵家眷发了够他们二辈子吃喝的抚恤银两,妥善处理,而沈从端的奏折被他暗中截了下来,除了沈从端这世上再无第三个人知晓此事,可面前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
再者,这是数年前的一桩旧事了,若不是这个不速之客提起,他都早把此事忘到一干二净了,他沈某人做的坏事多了去了,这样一件算不上多么严重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那么,面前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在姚知州疑惑之时,他的美妾挣扎着要呼喊,被萧子途一掌劈向后脖颈劈晕。
屋外雨声渐弱,漠北的雨下得急,去的也快,由瓢泼大雨转向淅淅沥沥的小雨。
姚知州发出嘶声力竭的声音,但他被点了哑穴,听到旁人耳里,也只是呜呜咽咽不比雨声大的嘶哑气声而已。
他想说的是:“你别动我的孩子。”
但很遗憾萧子途没有识人哑语的特殊耳力,他看着姚知州面红耳赤眼角腥红的模样,嗤笑一声:“对爱妾如此情深意重?那想必孩子在你心中份量更加无人能及。”
姚知州这样的人萧子途见的多了,往往不见棺材不掉泪,但看样子,对方仍是满脸怒气,似乎一头脱了毛的白胖熊,若没绳子拴着,张口便能咬过来。
他说罢,假意转身要去把他孩子一并抓来,结果刚转身,还没走出数步,就听见院里响起了急促脚步声。
萧子途下意识扣住腰间佩剑。
从窗户上往外望出去,外面阴雨天一片漆黑,只能模模糊糊能看见几个黑影似乎正朝此屋前来。
紧接着,门外响起敲门声:“知州大人,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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