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牙印
沈淮序太过骄纵于她,才惯出了这一身敢和他叫板的脾性。
他轻蔑地看着她,极尽嘲讽道:
“你能干什么,又能干成什么?”
流萤被这番刻薄的话伤到了,强忍的泪水涔涔地往下落。
他嘴上不饶人,依旧将她贬得一无是处。
“明知岭南的局势如此动荡,还在外面给我添乱,你能安分守己地呆在府邸,不让这后院起火,我就知足了。”
“我不是前堂摆设的郎窑梅瓶。”
流萤止干了泪水,傲骨嶙嶙地看着他,一双冷水的眸子里光华滟滟:
“我能让双季稻的收成翻一番,从今而后,流离的村户不再卖南口求生,南蛮寨子不会闻瘴色变,更不用拿活人去献祭。”
她冲动上头,不管不顾地说,“你要百依百顺的良妻,当初就不该——”
沈淮序掐住了她的下颌,不许她再胡说下去,嘴上却在逼她:“怎么不说了?”
他近乎暴戾地威吓了她,“你再敢胡说一个字试试?!”
流萤心虚地落了下风。
有些话但凡说出口,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沈淮序松开了她的下颌,在她的皮肤上掐出了一条清晰的红痕。
“这下安分了?”
流萤死倔地看着他,那股宁折不弯的犟劲又被他逼了出来。
她扑到他怀里,张口就咬在他的脖子上,尖利的牙齿揪住他的皮肤不放,他疼得“嘶”了一声。
他用力地将她推出去,奈何她使尽蛮力地攀附于他,还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结。
有那么一刻,他痛得不敢动弹,她稍稍放轻了力道,囫囵地往旁边咬了过去。
沈淮序没再往外推她,与其反抗被她咬破了皮,还不如就这么微微泛痛地被她厮磨着。
她像只炸毛的狸猫似的,非得用爪子在他身上挠出血不可。
他低眼瞧着她咬得尽兴后,方才舍得松嘴退了出去。
“娘子解气了?”
“以牙还牙,我和夫君扯平了。”
“你肩头几个牙印,我脖子上几个牙印?”
他绝不会轻易地放过她,“这下该轮到我了。”
一炷香时间过后,沈淮序从厢房里出来,将身后的两扇门甩得来回晃悠。
他冲着廊道上站着的两个丫鬟发话道:
“少夫人禁足七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丫鬟屈膝行礼,连声应是。
凌宇在门外等了半天,等到了俩人彻底闹掰的结果。
他快步追了上去,小心地说着,“四少爷,夜半三更了,你不回房歇着,这是要去哪儿?”
沈淮序停在了回廊转角处,余怒未消地道:“睡书房。”
凌宇在宫灯的辉映下,看清了他脖子上密布的猩红牙印,心道少夫人下嘴还真狠,难怪四少爷气得非要和她分房睡。
次日一早,沈淮序就率领着差役和士兵前去三大寨剿匪。
流萤被禁足在府邸,一刻也没消沉过。
她从箱笼里翻出《齐民要术》,端坐在书案后,一心研读古籍,专研稻禾的培植方法。
随遇搬了张圆杌坐在边上,一边削蟠桃,一边探问道:
“莹莹,你是不是咬了沈小将军的脖子?”
“没有。”
“昨儿深夜,沈小将军‘大张旗鼓’地搬到书房去睡,我被动静声吵醒,出到廊道上看热闹,见他的脖子被啃得一片猩红,在我面前,你还想抵死不认账?”
流萤被她这么追着问,只觉得丢人。
她声如蚊呐地说,“我问了随伺的丫鬟,他晨起穿了身苍色立领长袍出门,该挡着的都挡着了,这事你就当不知情,什么也别问了。”
随遇见她这般敷衍,那还了得。
“不是师姐说你,这事就是你不对。”
“怎么不对?”
“你咬人还有理了?”
随遇端出同门师姐的作派,严辞地训了她道,“深更半夜将夫君从厢房里赶出来,让人去睡书房,我看你就是作威作福惯了,不知道收敛。”
流萤嗫嚅地张了张嘴,一时间百口莫辩。
她是咬了沈淮序的脖子,可他那张皮厚得跟城墙似的,磕得她牙疼,她半点上风都没占着。
后来他又报复地全给咬了回来,还只往她身软的地方咬,以至于她此刻烙上齿痕的地方都还在隐隐作痛。
随遇见她不服气,更了不得了。
“沈小将军打你了?”
流萤暗暗地腹诽着,他不止打了,抽了她翘臀两下,还咬了她,咬的地方难以启齿。
随遇见她半晌没出声,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这人是你打走的,就得由你请回来,等这次剿匪成功后,你去和沈小将军讨个好,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这事还得往后延一延。”
流萤翻了一页书,细细地看下去,“等我把双季稻的产量翻一番,就是他求着回房,我都不一定应允他。”
随遇气得一口咬掉了半边蟠桃,劝了半天都是白搭,她这人就是死倔,认准的理儿谁说都不顶事。
晌午过后,伏西勒醒了过来。
他躺在床榻上定定地瞧着流萤,听她温声浅浅地说话,好似做梦般虚幻。
“你身子哪里不适,要不要看大夫?”
流萤见他目光直愣愣地躺在那里,半天问不出一句话,转头吩咐了朱岁朝道:
“叔,去医馆将大夫请过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朱岁朝抬脚刚要出门,伏西勒就从床榻翻到了地上,慌乱地朝着流萤磕头,嘴里含糊地说着:
“谢夫人救命之恩。”
随遇蹲在他面前,俏皮地说,“你当真感谢莹莹的话,就将治愈瘴气的方子说出来。”
伏西勒是半个蛮邑人,对于汉语似懂非懂,他大致听明白了前半句话,诧异地出声:
“莹莹?”
“方子!”
随遇比划地和他说道,“治疗瘴气的方子,换句话说,你是怎么痊愈的?”
伏西勒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母将青蒿浸水后,绞拧了汁水滴进了我的嘴里,我的瘴气慢慢地就有了起色。”
随遇执笔在宣纸上记了下来,待她放下狼毫笔后,又听伏西勒兀自念着:
“可青蒿只对我管用,其他族人喝了青蒿汁水,一个也没活下来。”
流萤立时就问道,“你的阿母在哪里?”
伏西勒满脸沉痛地低下了头,“阿母为了救我,被族长误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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