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谣言四起
流萤听了凌宇的念叨后方才知晓，如今朝堂的局势已然紧张到了如斯地步。
回去的马车上，她一脸忧思地道：
“师姐，明日上茶楼听书如何？”
“初来汴京那几日，我将街上的茶楼全听了个遍。”
随遇对此丝毫提不起兴致：“没有新段子，那老书听起来没意思，不去。”
流萤变着法地劝了她，“明日又不去新府，你打算做什么？”
“去医馆帮江大夫写方子。”
随遇得意地告诉她：“如今我的书法练得行云流水，江大夫隐隐看出了这笔墨的大师风范，只要笔耕不辍地练下去，将来必定大有造化。”
流萤微怔地看了她一眼。
之前在临安，她没事就往长街上跑，不到天黑不见回府，如今竟有了如此定性，居然能坐下来好好地练字。
江淮如此吹捧她，这私心未免也太重了。
“三年一次的贡举，每次开考后坊间都异常地热闹。”
流萤不紧不慢地说：
“尤其是茶馆，人人都在热议哪里的郎君才高八斗，哪里的郎君拔得头筹，还有很多奇闻轶事，全都是闻所未闻的传奇，常常听得人连连惊叹。”
“我去。”
随遇听她这么说，哪儿还有心思练什么书法，“莹莹，明日我和你一道去茶馆。”
次日一早，流萤带了随遇和朱岁朝去了茶馆，进了雅间里听书。
随遇在包厢里坐不住，跑到了一楼的散席听人说闲话。
朱岁朝照例找了个角落，点上一壶茶，一坐就是半天，过往的客人说什么，他就坐那儿听什么。
半个时辰后，随遇回到了雅间。
她关上房门，凑到流萤面前神秘兮兮地说：“莹莹，四大花师之首要易主了。”
流萤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顾相如出事了？”
随遇无声地拿手在脖子上抹了一刀。
流萤骇得浑身瑟缩了一下。
“楼下散席都传开了，说顾相如在国公府当花师的那段时日里，勾搭上了周世子，俩人公然在周家私园里厮混。”
随遇将听到的传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周世子将顾相如安置在了外院，让顾相如当了他的外室，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国公在那株梅树下遇到了顾相如，一来二去，俩人竟然好上了，还背着周世子在外院苟合，好死不死地让周世子逮了个正着。”
“长公主得知此事后，当场赐死了顾相如，还令管家砍掉了那株梅树，如今长公主搬回了宫里，已向皇上递交了和离书，外面都在传，没了长公主当靠山的国公府，马上就要完了。”
流萤不知道这传言有几分真假，但顾相如的下场却是实打实的惨烈。
她知道伺弄那株梅树会惹祸上身。
却也没想到长公主的手腕会如此强硬，不但赐死了顾相如，还连周家父子也一并舍弃了。
“这花师头名不好当，以后我还是尽量低调些。”
“是不好当。”
随遇欲言又止地说，“如今你是三大花师里唯一的小娘子，外面已经在传你的谣言了。”
流萤诧异地道：“什么谣言？”
“散席上都在说你是沈小将军的外室。”
随遇不敢隐瞒地道：“还说沈小将军与船商勾结，垄断了整个汴京的茶行，蓄意抬高茉莉花茶的卖价，从中牟取暴利。”
“一派胡言。”
流萤愤然地道，“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敢在茶楼里公然地诋毁朝廷命官？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
随遇惶然无措地看着她：
“莹莹，我听了这些话，气得就要掀桌子骂人，可是周围人都这么说，还越传越荒唐，我怕在楼下生出事端，就上来跟你说了。”
流萤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她冥冥中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有人在背后利用她和沈淮序的关系，公然地混淆视听，想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沈淮序身上。
“师姐，让朱大叔上来一趟。”
“我这就去叫人。”
流萤匆匆下了楼，很快将朱岁朝带到了雅间。
朱岁朝将听得最多的消息说了出来：
“沈小将军监察时发现，有三位考官刻意抹去了考生隐藏的暗号，在誊抄卷子时，纂改了卷上的错处，舞弊答题，当即将三位考官按头拿下。”
“听说刑部侍郎的儿子在考场里，当场就被侍卫拖了出来，收押进了大牢，外面的人都在说，沈小将军收押的这个人，是太后娘家的嫡长孙。”
流萤顿时感到了不安起来。
沈淮序招惹的不是一般的人物。
她不知道这种种事端的背后，到底藏了怎样的坏人，要在背地里对他下狠手。
可她不能成为任何人攻击他的棋子。
流萤胡思乱想间，听闻楼下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她走到窗前往楼下望去，就见两拨人马冲进了茶楼，一片尖声叫嚷过后，有人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颜珩率领的城防守卫，和裴尧臣带领的府兵，意外地抓人抓到了一起。
颜珩拱手朝裴尧臣见了礼：
“裴大人，下官奉沈小将军的命令，将茶楼、酒馆、妓院里肆意造谣的人押到大理寺审讯，还请裴大人将手里的人交出来，下官好回去交差。”
“不瞒颜副将，我收到礼部尚书的公函，协助缉拿散布科考谣言的人，奉命将他们押解到府衙，还请颜副将莫要妨碍到我执行公务。”
裴尧臣据理不让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放人的意思。
双方人马各自押解着手里的犯人，彼此互不相让。
颜珩往前一步，哂笑地说：“裴大人，我们抓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裴尧臣直言道：
“颜副将说是，那就各凭本事，从对方手里抢人，颜副将说不是，那就各自回府，彼此毫不相干。”
颜珩权衡了一番利弊后，往后退了一步，领着身后的侍卫，押解着犯人出了茶楼。
裴尧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收了府兵，匆匆地赶往下个地方去了。
流萤透过窗户的缝隙，旁观了楼下的热闹。
她隐隐觉得他们在争什么，却又搞不清楚他们在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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