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意绵绵
流萤被沈淮序一路拽着往前带走。
她难为情地挣了挣手，他就是死拽着不放。
“四少爷，再往下走就是外院了。”
“以后天黑了，还会不会一个人在花房里剪枝？”
“不了。”
“爷让你一起用膳，你是饿着肚子，还是和爷一起吃？”
“一起。”
流萤眼见着前面的回廊灯火通明，她别扭地喊了他道：“松手。”
沈淮序终是松开了那只细嫩的晧腕，暂且放了她一马。
晚膳摆在了锦朝院的偏厅。
黄花梨木雕云纹方桌上放着一鼎红泥小炉，内藏的炭火燃烧出炙烈声响，炉上架着一口汤锅，沸水汩汩地向上翻腾。
流萤由小丫鬟伺候着净了手。
她坐在圆杌上，隔着缕缕升起的白雾，看着落英往汤水里涮兔肉片，好似从来没看清过她的真面目，心里起了一团疑云。
“簪娘子，这是新鲜切片的涮兔肉，你蘸着椒酱调味汁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我独自用膳惯了，不用旁人伺候。”
流萤将筷箸放平，无情地扫了落英的脸面。
她不是伺候一顿晚膳，就能将之前的怠慢一笔勾销的人。
沈淮序目光冷沉地看向了落英，“你下去找张嬷嬷换个差事，回去省思己过，这个月不要在锦朝院里当差。”
落英喉头哽咽地泣了声道：“是，四少爷。”
凌宇见状，赶忙接替了落英的位子，他不停地往汤锅里涮兔肉，殷勤地给俩人布菜。
流萤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默默地拿起筷箸吃饭。
沈淮序见她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后，就没再动过筷子。
“怎么，不合胃口？”
“我在青莲寺养成了晚膳吃斋的习性，吃不了荤菜。”
“圣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沈淮序放平了筷子，吩咐下去：“凌宇，将御膳房的什锦盒拿过来。”
流萤隐隐猜到了盒子里装的是绝顶美食。
当木质调香的锦盒拿过来时，她故作矜持地揭开盖子，看到里面盛放的糕点后，难以克制地咽了口唾沫。
十样糕点，每一样都色泽鲜艳地挑逗着她的舌尖。
沈淮序走到她身后，一一地为她说道：
“软酪，樱桃煎，春水生，琼叶糕，大耐糕，酥油鲍螺，桂花酥酪，素醒酒冰，蜜浮酥奈花，冰雪冷元子，碧涧豆儿糕，看看想吃哪个。”
“四少爷有心了。”
流萤拿起小勺，每样糕点都只刮取一半，细细地尝了起来。
沈淮序坐回到红泥小炉前。
他隔着袅娜的雾气，看着她小口地抿着糕点，那珍而重之的模样，令他想起了那次死里逃生后，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一盒酥油鲍螺。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车厢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吃，连残渣都舍不得掉下去，一双潋滟的眸子里藏着浓妍的笑意。
“为何吃一半留一半，谁让你省着？”
“四少爷，你误会了。”
流萤茫然地看着他道：“难得吃上一回宫里的糕点，我不能吃独食，剩下那一半是给随娘子留的。”
沈淮序看不得她那副舍不得吃的小家子气作派。
“明日我进宫，再向皇上讨一盒什锦糕回来，你把这盒全吃了。”
“皇上御赐的糕点，岂是爷开口就能给的？”
流萤见他变了脸，嘴皮哆嗦了一下，改口道：“四少爷，今日吃一半留一半，明日也吃一半留一半，合起来也是一样的。”
最后她将十个糕点全尝了一半，剩下的给随遇带了回去。
临走之时，沈淮序坐上了马车，非要将她送回老宅不可。
流萤拿着什锦盒上了车厢，盘腿坐在了车门边上。
“过来——”
沈淮序斜斜地倚在车壁上，长腿一伸，双眼晦暗深深地看着她。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御街的青石板路上。
幽闭的车厢里，俩人深凝地对望着，那躁起的情愫一擦即燃。
流萤放下什锦盒，款款移步地坐到了他的长腿上。
沈淮序揽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沁人的甜香，他心思渐起地问着：
“会么？”
“什么？”
“教了你这么多次，还在这里装糊涂。”
沈淮序掐了她的腰窝道：“不会亲人，张嘴乱啃总会一个？”
流萤被他如此诋毁，那死犟的脾性又上来了。
她拍掉了他搭在软腰上的手，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情绪暗涌地看过来时，张口吻住了他的喉结。
而后一动不动地吻在了那里。
沈淮序就知道她是个半桶水，还晃得到处响叮当。
可就是这半桶水的柔情最要人命。
他喉头干涩地滚了滚喉结。
就是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动情地跟随着滚动的喉结细细地啜吻起来。
沈淮序没教过她这些磨人的吻法。
他越发地干涩难忍，沉浸在她的亲吻里，忽而失笑出声：
“谁教你这些的？”
“瑶娘。”
流萤痴痴地念道：“她说我将来要嫁作他人妇，可不能让夫家瞧不起，别的待嫁闺女会的手段，我也得会，至于使不使得上，全凭我的心意。”
沈淮序不知该不该为此恼火，“怎么学的？”
流萤难以启齿地说： “看画图册子。”
“就会这些？”
沈淮序朝她低了头，一双深眼痴缠地锁着她不放。
流萤缠住了他的脖子，倾身朝他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由生疏到熟稔的过程。
他循循诱惑地引着她，待她吻出了嘤咛的声息后，他立时反客为主，不成想被她一根手指挡在了唇前，及时喊停地道：
“四少爷，马车驶停在门口，我先走了。”
沈淮序迟疑了一瞬，流萤便从他怀里抽离，匆忙离开马车时，她还不忘将那一盒什锦糕带上。
他完全被她给勾住了，结果却是她全身而退。
“凌宇，谁让你停的马车？”
“四少爷，这不到老宅了，马儿熟门熟路的，自个儿就停了下来。”
凌宇隔着一道车门，都能感受到他不善的火气。
沈淮序令了他道：“下次再送簪娘子回来，你记得往御街绕上一大圈，再驾车返回老宅。”
凌宇应道：“是，四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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