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战乱
太子率领的南部大军兵临东城门外,城防守卫军全线压阵上了城墙。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城门外的大军却忽然偃旗息鼓,往回退了三里地,驻扎帐篷,生火做起了饭。
宣抚使站在东城门上,望着对面炊烟四起,如何都想不明白太子这么做的意图。
好在避免了一场恶战。
他浑身松懈下来,只觉得困意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接连几日备战,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体力早已撑到了极限。
宣抚使匆匆地和部下交代了作战事项,便领着亲兵下了前线,骑马往住所赶了回去。
夜色浓稠,遮掩了瓦檐屋宇的棱角。
一行人抵达府邸后,宣抚使进屋歇息,亲兵值守内院,将轮值的近卫全部赶到了外院守卫。
“站住。”
亲兵统领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位陌生的近卫道:“我之前怎么没在府邸见过你?”
近卫拱手回了话:
“禀告统领,东城门人手不够,郭副将便把府邸的近卫全都抽调了过去,小的是后厨的伙夫,被临时征调过来看家护院。”
人手不够,守住东城门最为要紧,调人也是理所应当,毕竟谁都不会想到开战在即,宣抚使还会返回府邸歇息。
亲兵统领不耐烦地摆摆手,让这名近卫滚了出去。
一夜悄然过去,直至卯时一刻,府邸传来了刀剑拼杀的“铿锵”声。
宣抚使警觉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摸到案几上的火折子,刚要点燃烛火,一剑寒光凌厉地削去了烛芯,直直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饶……饶我性命——”
沈淮序自幢幢暗影里走出来,剑刃朝下,在他脖颈上割出了一道血口。
宣抚使惊恐万分地道:
“你一直藏身在这里对不对?你始终没动手杀我,留我一定别有用处,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我嫌过夜腥味重。”
沈淮序一剑利落地斩下了宣抚使的首级。
门外死士收拾完残局,推门进屋,用麻袋套住了首级,跟着沈淮序一路往外走。
这是一支极度强悍的先遣军。
在外院守卫了一夜,只为了在黎明之前,趁着亲兵全都昏昏欲睡之时,以最小的代价,最利落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敌人。
黎明破晓,晨起第一缕光线照射而来,临安东城门的旗杆上,不知何时高高地升起了一个麻袋。
城防守卫军翘首望过去,麻袋被一箭射落,旗杆上赫然挂着的是宣抚使的首级。
城门上一片哗然,众士兵惊惶得连连往后退。
沙场上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策马向前,声嘶力竭地喊话道:
“太子有令,缴械投降者,免除一死!助开城门者,赏银百两!斩杀部将首级者,赏银千两!”
“莫听叛军一派胡言,他们这是在动摇军心,全体将士有令,上武器戒备!”
副将这一声喊话刚刚结束,底下便传来了城门齿轮滑动的声响。
那些被恐惧深深支配的守卫军再也扛不住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缴械投降。
城门渐渐地打开了一道缝隙,守卫军人心惶惶,呈现出一片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凌晨,长街上传来了一片鼎沸嘈杂声。
流萤从床上惊坐而起,她仔细辨听着外面的动静,隐约听到了街上的嘶喊声,和骑兵踏过街巷的阵阵铁蹄声。
随遇惊魂未定地抱住了她的胳膊,害怕地道:
“莹莹,外面是什么动乱声?”
“应是两军交战打起来了,守卫军在紧急调拨士兵。”
流萤当机立断地道,“我们得赶紧藏起来。”
俩人刚刚穿好外裳,门上就传来了轻叩声。
朱岁朝急急地在门外唤道:
“流萤姑娘,码头上火光冲天,街上有人逃跑有人叫喊,士兵全都涌向了东城门,你们赶紧藏起来。”
“叔,莫慌。”
流萤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出声安抚了他道:
“守卫军交战的时候不会乱,只有战败逃跑时,他们才会洗劫商户,趁机捞一笔横财再走,我们先躲进地窖再说。”
之前为了催花,他们挖了一个地窖。
后来想把这里当作藏身之所,又往地下深挖了一米,在里面铺上了干草被褥,备上足够的干粮和水,搭出了一个临时避难所。
流萤下地窖之前,别有用心地将屋里的陈设用具翻得乱七八糟。
她还将马从马厩里牵出来,藏匿到了最不起眼的茅厕里,给足了水和粮草,以防它发出叫声。
三个人一起动手,将盆栽花卉搬到了地窖顶上,完全隐匿了地窖的痕迹。
流萤下地窖之前,复盘了一切事项,猛然发现她遗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叔,将一边大门打开。”
“这样岂不是谁都可以闯进来?”
“开门意味着这一户十有八九被人抢过了,关门则暗示着谁先下手,谁就能捞到第一笔横财。”
朱岁朝听了这话,一路小跑地冲出去,打开了半边大门。
三个人下到地窖里,用盆栽花卉挡住了入口,忐忑不安地藏了起来。
天色渐亮,地窖里依旧是一片暗沉。
流萤仔细地辨听着外面的动静,屋子里间或传来打砸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咒骂声,须臾之后又归于沉寂。
相较于府邸的死寂,街坊四邻里哭嚷声四起,打砸抢的嘈杂声之外,还有凄厉的尖声叫喊,刺破了黎明前的黑夜。
随遇害怕地钻进了流萤的怀里,吓得一个劲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尖叫声才渐渐止息。
流萤暗自庆幸这一切将要结束时,茅厕里传来了马匹的嘶叫声。
三个人吓得在地窖里挤作一团,惊恐地听着地面上的声响。
一步、两步、三步,那人走到了地窖入口站定。
流萤再不能坐以待毙,她摸出了身后的尖刀,不顾随遇摇头甩泪的反对,越过朱岁朝走到了地窖入口,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尖刀,准备向上反击。
花瓶被一寸寸地往外移。
就在入口暴露的刹那,流萤执起尖刀,不管不顾地往外狠狠刺去。
一只手稳稳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迅速地抢下了她的尖刀。
裴尧臣触到她手指的颤动,一下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心软地道:
“簪娘子,莫怕,我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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