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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鬼面底下是人心


晨光未至,杭州城的街巷仍浸在灰蒙蒙的雾里。

北市口的粥棚前已排起长队,百姓捧着粗陶碗,交头接耳。

昨日那场开仓放粮的盛景尚在心头,可今晨街头骤然疯传的流言却如毒蛇般钻进耳朵——

“听说了吗?青衣相公是妖道!他发的药丸里掺了砒霜!”

“我隔壁李家娃儿吃了就抽过去了,口吐白沫,眼都翻白了!”

“朝廷钦差竟是邪祟化身……怕是要拿咱们的命祭阵法!”

声音越传越远,恐惧如瘟疫蔓延。

有人悄悄倒掉药丸,有人抱着孩子躲回屋中,连原本跪地叩谢的老人也颤巍巍收回了香案。

驿馆内,柳元景一脚踹开议事厅门,官帽歪斜,脸色铁青。

“应大人!”他嗓音发抖,“若真有砒霜混入百姓之手,你如何担得起这滔天之祸?整座江南都要因你而乱!”

应竹君端坐案后,指尖轻抚玉佩边缘,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一夜未眠,她体内旧疾反扑,肋间似有刀锋刮骨,可眸底沉静如深潭。

她没说话,只抬手一招:“韩十三。”

护卫队长立刻呈上一枚从病童口中抠出的褐色药丸。

她接过,置于掌心,闭目凝神。

玲珑心窍悄然开启一线,识海中浮现出药性的图谱——阴阳流转、五行归位,每一味药材的灵息皆如星辰般清晰可辨。

片刻后,她睁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不是我的药。”

四字出口,轻如耳语,却压下了满室躁动。

“我的药方以黄芪为引,辅以七叶莲、雪参露,温养肺腑,驱疫护元。而这枚药丸……”她指尖一捻,粉末簌簌落下,“含断肠草三钱,附子末五分,还掺了微量砒霜炼渣——分明是夺命毒饵。”

柳元景浑身一震,踉跄后退半步:“竟……真是有人栽赃?”

“不仅如此。”她提笔蘸墨,在纸上疾书,“查制药流程,自源头追起,一个人都别放过。”

小满领命而去。

两个时辰后归来,带回一条惊魂线索:昨夜三更,药铺学徒惊醒,见一人影翻窗而入,直奔储药密室。

因惧怕不敢声张,只偷偷记下那人腰间挂着一枚铜铃——与程知远亲卫所佩样式一致。

应竹君听完,目光微闪。

程知远,原杭州通判,贪腐案主犯之一,三日前已被押解进京。

他的旧部?

倒是好胆。

但她没有立即下令抓捕,反而召来阿箬。

“放出风去,就说……明日辰时,钦差副使将亲赴北村施药。”

阿箬眸光一闪,瞬间会意:“引蛇出洞?”

“嗯。”她垂眸,指尖轻轻敲击案面,“既然想让百姓信我用药杀人,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是谁在背后换药。”

夜色降临,制药坊外寂静无声。

残月藏云,风止树不动。

几片枯叶贴着墙根打转,忽而一阵窸窣,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衣袂破空之声极轻,却早已落入埋伏多时的青铜甲卫耳中。

那人鬼祟潜入药库,从怀中取出一包暗红粉末,正欲替换药匣——

“锵!”

寒光乍现,数柄长戟交叉封喉。

“拿下。”

黑衣人挣扎怒吼:“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韩十三提刀逼近。

“我……我不知道!只知每月有银两送至家中老母,说只要照做,便保她活命!”

应竹君缓步走来,青衣曳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

她蹲下身,目光穿透面具般的平静,直刺对方心底。

“你腰间的铜铃,是程知远给的吧?可你真以为,他会为一个死囚冒险?”

那人瞳孔猛缩。

她站起身,对韩十三淡淡道:“带下去,严审其家人往来账目与通信渠道。我要知道,是谁在他被捕之后,仍在操控这些‘私兵’。”

回到驿馆,她刚落座,云娘便悄然现身,袖中滑出一封密信。

“北疆商队账簿复印件,经三重转手才送到我手中。”云娘低声道,“您要的东西……有了。”

应竹君展开纸页,目光扫过一行行细密记录,忽地僵住。

——永安三年四月,寒髓草三十斤,标注“贡品”,运抵京城靖安坊侧门,签收人为内侍赵德全。

靖安坊……七皇子旧邸!

她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前世,正是此人借南方疫病失控之机,诬陷政敌治理无方,借此清洗异己、独揽大权。

如今她重来一世,步步为营,竟又被他盯上?

他不是想杀她,而是想毁她的名、乱她的局,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重蹈当年忠臣被唾骂而死的覆辙!

“好一招借刀杀人……”她喃喃,眼中寒光暴涨。

提笔研墨,写下一笺密令,封入特制油纸,交给等候多时的白鹰使者。

“送往九王府。务必亲手交到封意羡手中。”

笺上仅八字:

查七皇子府近年药材进出,尤其寒髓草。

窗外,乌云裂开一线,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半边清冷,半边决绝。

明日北村之行,她已无法退避。

谣言若不破,民心即崩;而一旦崩塌,纵有千般筹谋,也将尽付东流。

她望向案头那一盒尚未启封的药丸,缓缓伸出手。

终究,要赌一次了。

赌她的药,清白如初;

赌她的命,还能撑到真相大白之日;

更赌这天下人心——尚未彻底蒙尘。

晨雾未散,北村的土路还泛着湿气。

应竹君踏出马车时,脚下一滑,韩十三眼疾手快扶住她肘间,却觉触手冰凉——那截腕骨瘦得惊人,青色衣袖遮不住皮肤下隐隐浮起的淡紫脉络。

他心头一紧,欲言又止。

村口早已聚满了人。

不似往日感激叩首,此刻百姓皆退后数步,围成半圆,眼神混杂着恐惧与怀疑。

几个孩童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哭声断续,像风里飘摇的纸幡。

药棚前空荡荡的案几上,只摆着一只白瓷药盒,盒盖微启,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褐色药丸。

谣言已如野火燎原。

“妖相公来了!”不知谁低喊一声,人群骚动,有人转身欲逃。

应竹君没有开口,只是缓步上前,在案前席地而坐。

动作极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她抬手,掀开药盒,取出一枚药丸,凝视片刻,然后轻轻放入口中。

全场死寂。

柳元景站在远处坡上,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他看见她的喉头微微滚动,吞咽的动作竟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史书所载:昔年范仲淹亲尝疫区井水以证无毒,今日……竟亲眼见一人重演此义举!

半个时辰过去。

风拂过枯草,炊烟从某户人家屋顶升起。

她依旧端坐不动,呼吸平稳,面色虽苍白,却不曾有丝毫异状。

冷汗自额角滑落,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那是体内旧疾被强行压制的征兆,唯有近身之人方知其痛楚之深。

终于,一位白发老妪拄杖而出。

她颤巍巍走到案前,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大人……老妇信您。”

话音未落,泪水已纵横满脸。

她接过药丸,却不为自己服下,而是转身递向身后孙儿。

那孩子尚在啼哭,却被祖母强硬塞入口中,随即抱入怀中轻拍背脊,口中喃喃:“莫怕,莫怕……这位青衣官,是好人。”

这一幕如石破天惊。

人群开始缓缓向前涌动。

一个、两个、十个……跪拜接药者越来越多,起初迟疑,继而坚定。

有人高呼:“我愿试药!”有人捧着粗碗来讨药汤,说要带回给卧病的老父。

柳元景怔立原地,眼眶骤然发热。

他喃喃出声:“古有范文正公,今有应行之……吾不如也。”声音极轻,却带着彻骨的敬服与羞惭。

他曾质疑她的手段酷烈,讥讽她女子干政,可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权臣不在金殿之上逞口舌之利,而在泥泞乡野中,以命为誓,换万民安心。

夜色再度垂落。

驿馆灯影摇红,韩十三推门而入时,几乎失手打翻油灯。

烛光映照下,应竹君独坐案前,面前摊开一部泛黄古卷——《沈氏族谱》,朱笔悬于纸上,一滴殷红正自笔尖坠落,在纸面绽开如血梅。

她额角冷汗涔涔,指尖微颤,玉佩贴在心口处,温润异常。

“您再这样透支血脉,玲珑心窍会反噬成疾!”韩十三压低声音,怒意难抑,“药王殿能延时间,却不能替您承受代价!您可知每次加速炼药,都是以寿元催动灵力?”

她缓缓抬头,目光清亮得近乎虚幻。

“你知道吗?”她声音极轻,像梦呓,“刚才那一枚药丸,在药王殿里炼了三天。外界一天,里面十天——可我还是不够快。”

她说完,指尖轻抚玉佩边缘,闭目一瞬。

玲珑心窍·药王殿内,异变陡生。

原本静谧的灵田忽起涟漪,泥土翻涌,断疫草根系如活物般伸展,缠绕四周普通药草,刹那之间,那些凡植竟被抽离浊气,转化为蕴含灵息的珍品。

整片药田灵气暴涨,氤氲升腾,似有龙吟隐现于地下脉络之中。

这是从未有过的变化。

仙府在进化——因她完成“救百人性命”之功德任务,药王殿自动开启“化凡为灵”之能。

从此,寻常药材亦可经她手点化成救命神物。

但她无暇欣喜。

因为就在此刻,窗外一道锐啸划破长空。

白鹰掠檐而下,足间密令落入阿箬手中。

她展开一看,脸色骤变,指节发白。

“京城太医院老医正暴毙,死前用指甲在床板刻下八字血书——”她低声念出,字字如刀,“‘沈璃未死,慎防宫变’。”

沈璃?

那个二十年前被赐死的宠妃,先帝唯一的异族贵嫔?

传闻她死后尸骨无存,魂不得安……若她未死,那意味着什么?

更令人震骇的是另一条消息:杭州城外十里,一支打着“巡防”旗号的军队正悄然逼近。

领军者腰佩兵部虎符,却无调令文书,行军轨迹刻意避开关卡哨岗,分明是冲着赈灾大权而来。

韩十三握紧刀柄,寒声道:“他们想武力接管防疫,逼您交出粮药调度之权。”

屋内灯火忽明忽暗。

应竹君缓缓合上双眼,意识沉入玲珑心窍最深处——归墟殿。

那里,一块晶石静静悬浮,流转着幽蓝光芒。

它本是仙府中枢,此前只能被动响应任务,如今却首次主动回应她的心念。

她伸手虚握,心语响起:“传令甲卫集结,演武场备战。”

顿了顿,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这次,我不躲在面具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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