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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灯下藏针,耳目初成


晨光初透,薄雾未散。

应竹君倚在廊下小榻上,一袭月白襕衫衬得身形愈发单薄,唇色浅淡如纸。

阿箬端来药盏,她抬手接过,指尖微颤,却仍稳稳饮尽。

苦涩顺着喉间滑落,像前世冷宫那一夜滴在唇边的血。

“人可都联络上了?”她轻声问。

阿箬垂首:“回小姐……不,回先生,秦统领旧部七人,已按您吩咐,自城南、城北、西市、东坊陆续入府,此刻候在偏院。”

应竹君颔首,将空盏递还,缓缓起身。

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廊柱,闭目片刻。

玲珑心窍中,药王殿的灵泉正汩汩流淌,经脉里残存的寒毒被一点点剥离——但她知道,这具身体仍不堪重负,每一步都在与时间赛跑。

偏院静得异样。

七人分坐两侧,衣衫褴褛者有之,面涂油彩者有之,还有佝偻着背、手中握着半截草药的老乞丐。

他们彼此不识,只因曾受秦九章恩惠,或得过他一碗活命汤药,才肯冒死赴约。

秦九章立于堂前,黑袍垂地,神情肃然。

应竹君缓步而入,脚步轻得几乎无声。

她未坐主位,而是亲自执壶,为每人斟上一杯清茶。

瓷杯相碰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诸位不必称我大人。”她声音清润,如风拂竹,“唤一声‘先生’即可。”

众人错愕抬头。

她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平静道:“你们过去听谁号令,今后依旧听秦九章调度。唯——任务由我亲定。”

话音落,她掌心摊开,七枚蝉形玉牌静静陈列,黑玉泛青,雕纹隐现,背面各刻一道符记:子、丑、寅、卯、辰、巳、午,对应京畿七区。

“这是‘夜蝉令’。”她逐一分发,“持令者,即为夜蝉营耳目。查隐事,通消息,护无辜。若遇危难,捏碎玉牌,自有接应。”

那老乞丐捧着玉牌,手指颤抖:“我们……只是贩夫走卒,能做什么?”

“正因为你们是贩夫走卒,”应竹君微微一笑,“所以能听见权贵听不见的声音,看见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她顿了顿,眸光渐深:“有人以为,真相藏在金殿之上,写在圣旨之间。可我知道——它埋在市井烟火里,在乞儿口中的一句闲谈,在戏班后台漏出的半句唱词,在某家盐铺掌柜深夜对账时的叹息。”

堂内一片死寂。

良久,那戏子猛地跪下,叩首:“属下愿效犬马!”

其余六人相继伏地,齐声低呼:“参见先生!”

风穿庭院,卷起几片落叶,仿佛有无形之网悄然张开。

夜更深。

云娘裹着素纱斗篷,从角门潜入相府后巷,双手冰凉,几乎握不住灯笼。

她是被阿箬悄悄接进来的,一路不敢抬头,生怕惊动巡夜侍卫。

书房烛火未熄。

应竹君独坐案前,正在翻阅一本破旧手札,眉心微蹙。

听见脚步声,她抬眼,示意云娘近前。

“你说……半月前,见过秦九章在义庄焚毁账册?”她语气平缓,却让云娘心头一紧。

云娘点头,声音发抖:“是……是戊字柒号……我认得那个字号,当年我爹还在户部当差时,常提‘戊字库’专管盐引兑付……那晚我本去义庄寻药,却见他蹲在火堆旁,烧的全是纸页,火光照着他脸……他眼神太可怕了,我不敢看,也不敢说……”

她忽然跪下:“可这些天,我看您给贫户施药、为冤民伸诉,连西街王婆丢了只鸡都要管……我才想,若您不知这事,岂不是辜负了那些死不瞑目的人?”

烛火轻轻跳了一下。

应竹君凝视她许久,忽而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朱批文书——乃是朝廷特许的免籍诏书,从此不再是贱籍歌姬,可自由择业安居。

“你救一人,我保你一生安乐。”她说得极轻,却字字如钉,“回去吧,莫再提起今夜。”

云娘泪如雨下,抱着文书踉跄退去。

房门合拢刹那,应竹君神色骤冷。

戊字柒号……盐引……

她指尖抚过玲珑玉佩,仙府之中,《刑狱录》三卷静静悬浮于书海阁案上。

徐夫子送来的手抄本就藏在袖中,其中九桩疑案,皆与当年构陷应氏有关。

而那些“暴毙”的证人,无一例外,生前最后接触的,都是户部某个已被革职的笔吏,姓沈。

巧合?还是暗线?

她闭目,观星台推演之术悄然运转。

脑海中浮现出京城舆图,七区分布、要道节点、暗渠走向一一浮现。

一个计划在心底成形,精密如棋局。

突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响动。

她睁眼,只见封意羡披着玄色大氅,立于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在织一张网。”他说。

她不惊不惧,只淡淡回应:“王爷若想阻止,此刻尚来得及。”

他沉默片刻,终是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语:

“别让我后悔今日所见。”

应竹君望着他背影,唇角微扬。

风雨将至,耳目已成。

而她的刀,才刚刚出鞘。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户部后巷的废井早已荒弃多年,杂草蔓生,碎砖覆口,连巡夜更夫也避之不及。

秦九章蹲在井沿,指尖捻起一撮湿泥,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纹理。

他身后两名旧部正用短铲在淤泥中翻掘,动作轻而有序——这是“应先生”亲授的三点定位法:以当年戊字库方位为原点,义庄焚册时间为轴,再依云娘所记火光投射角度逆推藏匿路径。

三线交汇,落在此井。

“有了!”一声低呼几乎被夜风吞没。

其中一人从泥中抽出半片焦纸,边缘蜷曲炭黑,却仍残留数行墨迹:“……盐引兑付·沈氏支取·叁仟柒佰引……经手人画押处模糊不清,唯余一角朱印残痕,形似虎头。”

秦九章瞳孔骤缩。

这不是普通的账页——这是凭证链的最后一环。

当年七皇子为构陷应氏谋逆,伪造通敌铁证,需一条“合理”的资金流向。

而盐引,正是大虞最暴利的官营之物。

若能证明应家暗中勾结漕帮、私贩官盐、敛财百万,便可坐实其“蓄养死士、图谋不轨”之罪。

可真正的账册早被销毁,唯有这些零星碎片,像钉子般埋在时间的缝隙里,等着有人将它们一一拔出。

他小心翼翼将残页裹入油布,贴身收好,目光扫过四周。

远处街角,一只野猫倏然惊窜,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挥手,三人迅速撤离,身影没入暗巷,如同从未出现。

与此同时,玲珑心窍·归墟殿内,幽蓝火焰静静燃烧。

应竹君盘膝而坐,面前七卷名册缓缓投入火中——每一页都写着一个名字,一段冤屈,一场无声湮灭的惨案。

那些曾为应家作证却被“暴毙于狱中”的小吏,那些因一句话就被流放边关的书办,那些全家失踪、户籍抹除的知情者……他们的血,她今日一笔一笔,用真相来祭。

火光映照她苍白的脸,眸底却燃着冷焰。

功德值攀升至七百,仙府清鸣再响,书海阁深处一道尘封石门轰然开启——【律政副阁】现世!

无数律例判牍、刑案汇编、朝廷典章如流水涌入识海,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兴奋。

她终于有了与权贵对弈的规则武器。

就在此刻,殿外传来极轻的振翅声。

一只通体漆黑的蝉停驻窗棂,双翼微颤,似有讯息待传。

但她并未立刻召见,而是闭目凝神,任观星台之力悄然运转。

脑海中京城舆图再度浮现,这一次,无数细线开始连接——从户部到义庄,从戊字库到城南码头,一条隐秘的资金脉络逐渐清晰。

而脉络的末端,指向一人:吴癞子。

曾经的漕帮舵首,如今摇身变为城南巨贾,名下拥有三家当铺、两艘运货楼船,甚至还在筹建善堂以博清誉。

可没人记得,十年前那场盐案爆发前夜,正是他亲自押船将一批“空引”送往北境,而后人间蒸发半年,归来时已腰缠万贯。

“原来是你。”她低声自语,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你替他们转运赃款,烧毁证据,再借贪墨之名清洗账目……可你没想到,有人会从灰烬里找字。”

她睁开眼,归墟殿烛影摇曳,仿佛有无形之网正在收紧。

而在皇宫深处,暗龙卫据点之内,暗七跪伏于地,声音沉冷:“启禀王爷,夜蝉营七日内联络江湖闲杂三十七人,涵盖乞丐、戏班、脚夫、药童,更有前刑部胥吏两人秘密整理档案,内容涉及十年内十三桩悬案卷宗。应行之身为太子少傅,掌教化之职,却私设耳目、刺探朝情,此等行径,已逾文官本分,恐成国患。”

高阁之上,封意羡立于雕窗之前,玄袍垂地,神色莫测。

他手中握着一枚黑色晶石,通体幽邃,与应竹君玉佩同源,此刻正隐隐发烫,似感应到某种觉醒的力量。

“让他查。”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刀斩断所有争议。

“真正想毁掉这个朝廷的人,不会怕有人查案。”

他望向丞相府方向,眼中光影流转,“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夜更深了。

应竹君走出归墟殿,迎面一阵寒风吹得她身形微晃,阿箬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抬头望天,北斗偏移,寅时将尽。

忽然,那只黑蝉振翅飞入她掌心,尾翼轻点,留下一道细微印记——是密语传信的方式,来自夜蝉营初建的情报节点。

她凝视那痕迹片刻,眸光骤然一凛。

下一瞬,她转身步入书房,提笔研墨,纸落一字未书,却已杀机暗涌。

风穿回廊,吹熄一盏孤灯。

黑暗中,仿佛有千万只蝉在无声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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