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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定向环上没退路


调度室的电话铃声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直接戳进我后脊梁。

韩建国攥着启动钮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指节泛白;刘瘸子的铁拐尖在水泥地上刮出半道火星子,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连平时最沉稳的老周师傅都把扳手砸在了脚面上,疼得直抽冷气。

"林钧!"刘瘸子突然用铁拐捅了捅我后腰,"技术科那灯还亮着!"他下巴朝办公楼扬了扬,我抬头就看见三楼技术科的窗户漏出一线昏黄,苏晚晴的影子在窗帘上晃,像是在翻图柜。

我喉结动了动——她那本《机械制图规范》封皮磨得发亮,上次小吴想借去描个轴承图,被她盯着看了三分钟才把本子抢回来。

"走。"我抹了把脸上的油汗,工装口袋里的《低压电器维修手册》硌得大腿生疼——昨晚苏晚晴塞给我时,扉页的"触点间隙0.1mm"还带着钢笔尖的压痕。

韩建国把安全帽往我怀里一塞:"我跟你去,要是赵德贵那孙子敢拦着......"他拳头捏得咔咔响,被我按住手腕:"先把图纸搞到手。"

技术科的门没锁,推开来一股子蓝晒图的氨水味。

苏晚晴正弯腰从图柜最下层抽图纸,月白衬衫的后领沾着块油印,发梢扫过泛黄的《机械设计手册》。

听见动静她直起腰,眼镜片上还挂着层细汗:"定向环的老图纸在这,不过......"她指尖敲了敲图上"整体锻造"四个字,"万吨水压机得后天才修好。"

我凑过去看,图纸右下角的日期是1958年,红笔批注着"需20000吨级水压机压制毛坯"。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分体铸造试过吗?"她突然用铅笔在"内径倒角R5"处画了个圈,"废料组的砂型你最熟,分型面设在这......"

我后槽牙咬得发疼——分体铸造改工艺得担责任,要是出了废品,技术科和突击队都得脱层皮。

她把图纸往我手里一塞,指尖擦过我掌心的老茧:"我签工艺变更单。"声音轻得像车间里飘的棉絮,可我看见她钢笔帽还别在领口,显然刚写完字。

"苏技术员!"韩建国在门口探头,"突击队的人都在车间等着呢。"苏晚晴把图筒塞进我怀里,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手背:"注意35CrMo的热处理,井式炉控温不准。"

车间的灯全亮着,二十多号人围在废料组的工作台前。

刘瘸子把铁拐往墙角一戳,一屁股坐在翻过来的油桶上:"说吧,要咋整?"他裤腿短了一截,露出的小腿上全是旧烫伤疤——听老辈说他当年为救滚水压机的毛坯,被铁水溅了一身。

"材质35CrMo,淬火温度850℃,回火550℃。"我把图纸摊在台面上,"可井式炉现在波动±30℃,淬完火不是脆得能掰断,就是软得能拿指甲掐出印子。"

"那咋办?"小吴从人堆里挤出来,他刚转正的技术员证还别在胸前,"要不......"

"阶梯升温。"我想起前世在研究所翻的老论文,"预热到600℃保温两小时,再升到850℃,出炉时用石棉布裹着缓冷。"刘瘸子突然拍了下油桶:"我守炉!

我腿不利索,坐得住!"他摸出个掉漆的搪瓷缸,"大不了盯着温度计,每半小时记个数。"

韩建国搓了搓手:"线切割我盯着,每十五分钟取个样,要是变形超了0.02mm,我当场停机。"他指节上还留着上次修机床时蹭的机油,在灯光下泛着黑亮的光。

后半夜的车间像口烧红的锅。

井式炉的火舌舔着炉门,刘瘸子蹲在旁边,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手里的笔记本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数字:"4点10分,580℃;4点40分,610℃......"韩建国守着线切割机,每隔十五分钟就用千分尺卡一下铸件,金属摩擦的尖叫里,他的喊声响得像敲锣:"第三件,内径差0.015mm!"

第一批铸件出炉时,天刚擦黑。

小吴举着金相显微镜,手直发抖:"晶粒......晶粒太粗了。"他镜片上沾着铁屑,"冲击韧性才35J,军标要50J以上。"

我捏着试样的手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突然有人轻轻敲了敲车间窗户——苏晚晴站在外面,手里捏着张纸。

小吴赶紧跑过去,回来时耳朵尖通红:"苏技术员说......预热段延长二十分钟,淬火介质用乳化液。"他把纸条递给我,上面是她的字,每个笔画都像用尺子量过:"皂化液槽常年20℃,锅炉余热能加热到55℃,等温淬火试试。"

我猛地一拍脑门——皂化液槽在车间后角,平时只泡废刀具,现在正闲着!

韩建国抄起管钳就冲过去:"我改管道!

半小时准能把热水引过去!"刘瘸子瘸着腿跟上:"我帮你搬阀门!"

第二批复检时,小吴的手不抖了。

他摘下显微镜抬头,眼睛亮得像点了盏灯:"52J!

冲击韧性52J!"车间里炸了锅,老周师傅把安全帽扔上了天,韩建国抱着刘瘸子转了个圈,铁拐差点戳到电灯泡。

最后是内孔精车。

车刀的刃口崩得像狗啃的,切两件就得重磨。

我蹲在废料堆里翻,突然摸到块钨钴合金锯片——报废的,可刃口还剩半寸好的。"刘瘸子,拿砂轮机!"我扯下块破布垫在地上,"帮我扶着游标卡尺。"

砂轮的火星子溅在我手背上,我眯着眼对刀:"焊缝间隙0.1mm,角度35度......"刘瘸子蹲在旁边直咂嘴:"你这哪是干活,是绣花呢。"第一把刀装夹时,车床上的冷却液溅起来,在灯光下像串水晶珠子。

"走刀!"韩建国喊了一嗓子。

车削声轻得像春蚕吃叶子,切屑卷成金黄的小卷儿,掉在铁盒里叮铃哐啷。

小吴举着粗糙度仪冲过来:"Ra3.2!

达到军标了!"

黎明前两小时,二十套定向环码在检验台上,镀着层淡青色的回火色。

军代表老李戴着白手套,抽了五件去做拉伸试验。

我盯着他的后背,喉咙干得冒烟——上批卡弹的高炮团,现在该在西北的戈壁滩上等着吧?

"全部合格!"老李的嗓门震得玻璃嗡嗡响。

厂长从人群后面挤过来,拍得我肩膀生疼:"以后急活就找突击队!"他转身对调度员喊:"给食堂说,煮十锅肉粥!"

庆功会的汽灯挂在车间大梁上,照得人脸发红。

我端着搪瓷缸刚喝了口粥,就看见赵德贵端着茶缸过来了。

他的中山装熨得笔挺,连裤线都能切黄瓜:"小林啊,年轻人立功是好事......"他指甲盖儿敲了敲茶缸沿,"可越权改工艺......"

"多亏赵主任平时严格要求。"我笑着碰了碰他的茶缸,"要不我们也学不会自己闯路子。"他嘴角抽了抽,转身时茶沫子溅在地上,像滩浑浊的眼泪。

我端着粥缸往回走,看见苏晚晴站在窗边。

月光漏进来,照见她手里捏着枚检验合格章——还没盖下去。

她抬头看见我,眼神像车间里刚淬完火的钢,凉丝丝的又亮得扎眼。

"林哥。"小吴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叫,"赵主任今早去厂部了,揣着个牛皮纸信封......"他喉结动了动,"我看见封皮上写着"关于突击队越权生产的质询"。"

车间外的公鸡开始打鸣,我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把最后一口粥咽进肚子里。

粥里的肉香还在嘴里打转,可后槽牙咬得生疼——有些路,走了就没退路;有些坎,过了才知道,原来背后的人,比想象中更急着推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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