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长嫂与饿狼
书房里,火盆里的灰烬早就凉透了。
那封来自南方的信,连同那个令人作呕的“兄长”的嘱托,都化成了灰。
“那个女人,拜托你了。”
陆修言坐在黑暗里,手里拎着半瓶剩下的白兰地。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灌下去,像刀子一样割着胃,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拜托?
凭什么拜托?
那是他陆修言守了三年、想了三年、却连手都不敢碰一下的女人。
在陆修明嘴里却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托付的物件。
“呵。”
陆修言仰起头,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酒瓶重重地磕在红木桌面上,“砰”的一声脆响。
已经是后半夜了,丑时刚过。
酒精在他的血液里疯狂乱窜,烧毁了理智,也烧毁了那个名为“陆修明”的虚伪面具。
他不想忍了。
去他妈的规矩。
去他妈的“大嫂”。
今晚,他是陆修言。
……
夜深了,林渺背对着门蜷缩在被子里,她闭着眼,呼吸放得很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熟了。
“咚。”
门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重物撞在栏杆上,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往卧室这边挪。
林渺的手在被窝里攥紧了床单。
“砰!”
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盖过了屋里原本淡淡的熏香。他喝酒了,而且喝了很多。
林渺听着那个脚步声踉踉跄跄地进了屋,然后,“咔哒”一声,门栓落下。
他反锁了门。
林渺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之前从未反锁过门,哪怕是新婚之夜也只是关上门自觉去睡外间,可今天……
脚步声近了。
没有去外间,而是直接穿过珠帘向着那张拔步床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渺的神经上。
床垫猛地往下一沉,有人坐了下来,滚烫的体温隔着被子传了过来。
林渺屏住呼吸,浑身僵硬。她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的后背,像狼盯着肉。
“……睡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含着一把沙砾。
林渺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
“装睡。”
被子猛地被人掀开了一角,一只滚烫的大手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林渺放在枕边的手腕。
“嘶——”力道大得惊人。
林渺装不下去了。
她惊呼一声被迫转过身睁开眼,借着床头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陆修言现在的样子:
衬衫领口大敞,扣子崩掉了两颗,那双平日里总是深沉内敛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
林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夫君!你放开我!”
她用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胸膛,却纹丝不动。
陆修言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放开?”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放你去哪?回林家?还是去南方?去南方找那个写信的人?”
陆修言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抵着林渺的鼻尖:“不准去。信我烧了,路我堵了,你哪儿也别想去。”
“夫君,你弄疼我了……”林渺看着他这副疯魔的样子,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
“疼?”
陆修言愣了一下,看着林渺发白的手腕,眼神恍惚了一瞬。
“疼就好。”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扭曲,“疼了……你才能记住。”
他松开一只手,却立刻又抚上了林渺的脸颊。指腹粗糙,带着薄茧,在她细腻的皮肤上重重地摩擦。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另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喝多了。”林渺的声音在发抖。
“没多。”陆修言盯着她,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渺渺……”
他喊她的名字,不再是克制的“夫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信我烧了。南方没有信,也没有陆修明,只有我。这里……”他指了指这间屋子。
“只有我和你。”
林渺被他眼里的偏执吓到了,试图挣扎推开他:“夫君,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陆修言抓住她乱动的手腕,单手扣住压在头顶。他俯下身,脸埋进了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他呢喃着。
“没有脂粉味,没有那个女人的臭味,只有你的味道。”
林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女人?你在说什么?”
陆修言没有回答,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血腥气:“谁都不准看……那个写信的不准看,宴会上那些盯着你的男人也不准看。”
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滑落,摸到了她的指尖,然后十指紧扣,死死地扣住。
“谁敢看你,我就挖了谁的眼;谁敢指你,我就剁了谁的手。”
“渺渺,三婶婆那根手指……好看吗?”
林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在说什么?
他在承认吗?
那根断指,真的是他……
还没等她细想,陆修言突然有了动作。他没有离开,只是踢掉了脚上的军靴,然后连人带衣翻身上床。
“你……你要干什么?”林渺惊恐地向后缩。
“睡觉。”陆修言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伸出长臂像揽着一个抱枕一样,一把将试图逃跑的林渺捞了回来。
“啊!”林渺惊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了他坚硬滚烫的怀抱里。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横在她的腰间,将她死死地禁锢在胸口,双腿霸道地挤进她的腿间,压制住她所有的挣扎。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心跳声像擂鼓一样透过薄薄的衣料撞击着林渺的后背。
“别动。”他收紧了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让我抱一会儿。”
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乞求:“就一会儿……”
林渺僵住了,不敢动。身后的男人像个火炉,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那股酒气,那股血腥气,还有那股令人心安又心惊的松木味,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彻底罩住。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上,一下又一下,湿热、沉重。
渐渐地,那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他睡着了?
林渺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掰开腰间那只铁臂。
“唔……”身后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手臂猛地收紧,勒得林渺肋骨生疼。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像是一只护食的大型猫科动物在确认自己的领地。
“渺渺……”他在梦里呢喃。
“别走……别跟那个废物走……”
林渺放弃了。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风声停了。
这种被迫的拥抱竟然带着一种温暖,恐惧在极度的紧绷后慢慢转化成了疲惫。
在这个充满了谎言、暴力和疯子的怀抱里,林渺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感觉只要他不发疯,他就是这世上最坚固的盾。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最后,林渺在陆修言的怀里,在一股混杂着酒气和杀气的味道中,缓缓地睡着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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